伊文在一片混沌与黑暗中悠悠转醒,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打过,钝痛阵阵,牵连着每一根神经都在抗议、抽痛。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眼皮,眼前光晕闪烁,模糊不清的景象缓缓聚焦,刺鼻的消毒水味率先钻进鼻腔,刺得他几欲咳嗽,周身绵软无力,四肢仿若被灌了铅,动弹一下都艰难万分。
待视线彻底清晰,伊文瞧见自己正身处一间洁白的病房,墙壁素净,日光灯管散发着清冷光辉,点滴瓶高悬在床头,药水顺着细长导管,一滴滴有节奏地注入他的静脉,身旁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滴滴”声,似在为他脆弱的生命奏鸣着守护之曲。
没等他从这迷茫状态中缓过神来,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两名身着警服的身影映入眼帘。走在前面的警察身姿挺拔,面庞刚毅,眼神透着职业性的敏锐与沉稳;其后那名警察稍显年轻,手中捧着一个文件夹,神色间带着几分初入职场的认真与拘谨。
“伊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年长警察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醇厚,饱含关切,边问边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目光始终锁在伊文脸上,仔细审视着他的气色。
伊文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似要冒烟着起火来,半晌才挤出一丝沙哑声音:“疼……头很疼,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你受伤昏迷好些天了。”年轻警察抢着回答,话语急促,眼神里满是同情,随即将手中文件夹放在一旁桌上,下意识整了整警服衣角。
年长警察微微颔首,接过话茬:“伊文,你和你的朋友遭遇的事可不简单。那座古堡,是一个秘密犯罪团伙的据点,他们暗中在那儿经营多年,从事非法艺术相关实验。”说到此处,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涌起一抹愤慨,“他们打着艺术探索幌子,干的却是戕害生命、违背人伦的勾当,囚禁像你和林悦这样无辜之人,拿你们当试验品,记录人体对各类极端艺术呈现形式的反应,以此谋取暴利、满足私欲。”
伊文听闻,心脏猛地一缩,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紧,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古堡内那些阴森囚室、冰冷器械,还有同伴们痛苦绝望的惨叫与扭曲面容,恐惧与愤怒如汹涌潮水,自心底奔涌而出,迅速席卷全身。他瞪大双眼,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怎么会……怎么能这样?他们这群恶魔!”
“‘x先生’,就是这个团伙头目,他手段狠辣、心思缜密,操控着整个罪恶链条运转。”年轻警察补充道,眼神中满是厌恶,攥紧拳头,似对“x先生”的恶行恨得咬牙切齿,“可如今案件棘手得很,虽然我们掌握了部分证据,可关键资料缺失,从现有的调查线索看,背后恐怕还有更高层势力在为他们打掩护、疏通关节,致使很多调查走进死胡同,难以深挖根源、一网打尽。”
伊文心乱如麻,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近夺眶而出。一方面,是劫后余生对自身悲惨遭遇的委屈与后怕,那些被囚禁折磨的日夜,像噩梦鬼魅般纠缠不休;另一方面,听闻罪恶团伙或有“保护伞”,担忧正义难以伸张,害怕自己与林悦历经生死换来的一线希望,会被这黑暗权势轻易碾碎,满腔怒火与不甘在胸腔中剧烈翻涌,似要破胸而出。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伊文嘶吼出声,声音因激动而撕裂,泪水夺眶,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浸湿了大片枕头,双手无助地挥舞着,似想抓住那缥缈难寻的正义。
年长警察拍了拍伊文的肩膀,神色凝重却透着坚定:“你放心,我们警察不会放弃。哪怕困难重重,背后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也定会顺着蛛丝马迹,将这罪恶连根拔起,还你们公道,给社会一个交代。这段时间,你安心养病,要是想起什么新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伊文望着警察诚挚坚定的面庞,情绪稍稍平复,抽噎着点了点头,心中默默燃起一丝希望之火,在这充斥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与周身伤痛、满心愤懑一道,等待着正义真正降临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