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车车身金漆银勾,车顶纹着赵氏的五色梅族徽,是赵锦繁惯常乘坐的那一辆。
楚昂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清辇车内乘着的人。
赵锦繁和她的贴身侍女如意,坐在一边的还有……那个表面看上去清冷持重实则不要脸至极的言怀真。
怎么又是他?
楚昂记起年初那晚,他去见赵锦繁时,正巧看到言怀真从她寝殿出来。
也不知道这人进去做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匆匆忙忙,行迹诡异。
言怀真做了什么他管不了,但……
赵锦繁凭什么见言怀真要比他先!
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楚昂一拉缰绳,追上那辆辇车。
*
宫道上,灯火幽深,青石地砖湿滑。
沈谏缓步走在其中,绛紫色官袍随风拂动。
身旁提着灯引路的小太监道:“相爷深夜入宫,可是有要事要寻陛下?”
沈谏摆弄着手里刚收到的信,笑道:“是,有件‘好’消息想要立刻告诉陛下。”
引路的小太监微微低头,隐隐看见信封上面深红色的印戳。
印戳正中似乎是个“荀”字。
他记得朝中只有摄政王恰好姓荀。
*
赵锦繁的辇车一路急行,在紫宸殿门外停下,楚昂骑着马紧随其后。
沈谏自宫道缓行至殿门外,最先看见的是骑在马上的楚昂。
“少将军,好巧。”
楚昂:“你怎么也在这?”
沈谏:也?
这么说除了他之外,今夜来这里的,还有另外人。
正在此时,言怀真掀开车帘。
沈谏笑:“今晚实在热闹。”
楚昂一见到言怀真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出来,正要诘问他算什么东西,怎敢与陛下同乘一辇?转头却瞧见赵锦繁坐在一边,嘴唇苍白,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眉头紧皱,一手紧捂着小腹。
他看向赵锦繁身旁的如意:“这是怎么了?”
如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团团转,抬头望见江清正背着大药箱子赶来。
“江御医!您快过来瞧瞧陛下。”
江清立刻上前探了探赵锦繁的脉。
沈谏问:“陛下如何了?”
“无甚大碍,约莫是吃了些不好克化的食物所致。”江清神色淡淡,转头对如意道,“你先扶陛下进去。”
如意应是,立刻扶着赵锦繁进殿。
殿外几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跟着进殿。
江清将几人拦在门外:“微臣要替陛下施针,还请诸位暂且回避。”
“沈相,少将军,言书监,几位若还有事要见陛下,便请先随我去偏厅等候。”如意将这几人请了出去。
支走那几个碍事的人后,江清“砰”一声将房门关上。
赵锦繁靠在软玉枕上,见江清神色严肃朝她走来,安慰她道:“你这是怎么了,偶尔吃坏肚子也很平常,不必如此忧心。”
江清叹道:“我那是骗他们的,您不是吃坏肚子。”
赵锦繁:?
江清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我对天起誓,现在告诉你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尽管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也很荒谬,但这就是事实。”
“陛下。”江清道,“您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