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说现在有什么能让你活下去的筹码。”
室温瞬间降低了1c左右,陆尘确信这不是自己被气势压倒产生的错觉,而是体表温度真的在不断降低。
“原来如此,薇丝姐果然没有骗我,夜游者与人类的混血儿虽然不罕见,但能活到我这个年龄的却很少见。他这是在给我个机会表忠心!”
打定主意,陆尘歪了歪头,向托尔说道。
“首先,我对我母亲知之甚少,不仅不知道她的过去和秘密,甚至连她是夜游者这件事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额,如果我没有昏迷半天以上的话,那确实是今天。”
陆尘想了想,补充道。
“继续。”
托尔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次,我对我母亲的计划一无所知,如果我的邻居既义姐薇丝·维尔特也来到了这里,她可以为我作证。在过去相处的十一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呆在家里,几乎从没出过门,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而我的母亲从未将她所做的事告诉过我,更不用说将来的计划与打算了,她只是重复着每天晚上出门、白天睡觉的生活罢了。”
陆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情变化。
“这么说,你在亚律惨案中扮演的是无知者身份了?”
“不,我也是受害者。”
托尔闻言挑了挑眉,嘴角不可控制地露出了嘲讽的弧度,但很快消失了。
“这并非夸张,经过一夜变动,我不仅失去了母亲和家,同时因为未知对象的报复失去了往日的生活,现在更是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如果这还不算受害者的话,或许亚律市的市民都应该闭上他们的嘴了。”
陆尘并不退让,他现在确实窝了一肚子火,不仅有对夜游者的,也有对这个国家的。
“你真的确定和失去了生命的332个亚律市民相比,你算得上受害者吗?”
“别搞错了,他们的死是那个叫悲哀魔女的怪物干的,和我还有我母亲都无关。说起来,能让那种怪物进来难道不是你们的安全防护的问题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最好说话小心点,奥瑞利安先生,你现在还是嫌疑犯,我不介意给你多添一条罪名。”
“是吗,那既然你都准备再添一条罪名了,我不妨多说一点?”
气温再度瞬间降低,陆尘呼出的白气已经变得清晰可见了,那是由于体内外温差造成的液化现象。
“说到底,我不认为你们会杀我,一个已经成年的混沌种是很稀有的,不论是实验价值还是科研价值都远远超过解刨。况且,我虽然长年与夜游者生活在一起,但并不代表我就亲近那一边,你难道不觉得将我培养成一个猎杀夜游者的猎人回报更高吗?”
陆尘哆嗦着坚持说道,他的脸上已经开始结霜,手脚不听使唤地痉挛着。
托尔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冷冷地盯着陆尘,连手中的烟熄灭了都没有在意。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陆尘面前。
“将自己当成商品,不错的战略,我差点就动心了。但你这个逻辑里有一个致命的缺漏,那就是你无法表明你说的话的真假,所以说不定就这样让你继续背负罪名是成本最低的选择,也方便安定民心。”
“我最后问一遍,你知不知道艾莉娅·卡尔特利亚的行为与计划?”
牙床剧烈地打颤着,发出咯咯的清脆响声,陆尘不知道现在的温度到底有多低了,而他只是穿着离开公寓时的那身衬衣长裤。
“我不知道!”
无声的寒流在室内肆虐,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陆尘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已经毫无知觉了,他似乎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尝试脱离身体。
“不过呢,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就在陆尘即将坚持不住昏过去时,托尔突然说道。
他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房间内的温度迅速回升,很快便恢复了常温,除了陆尘浑身残留的水迹,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托尔·鲁德维希,合众国现任九位议员之一,监察对策局局长。”
托尔拿出打火机重新点燃了手里的烟头,深吸一口后将其扔到了地上,然后一脚将冻成冰块的烟头踩碎。
“卡尔特利亚·陆尘·奥瑞利安,以下话都是我个人要说的内容。”
“似乎你认为自己混沌种的身份算是一个不错的筹码,确实,长到你这个年岁的混沌中很罕见。我也认为你是一个极具成长潜力的苗子,不仅是在血统方面,还有你的灵魂。”
“但对于奥罗托德合众国、尤其是对于我们议会来说,忠心与否往往比有没有能力更重要,因此你的这份天赋反而可能成为你活下来的阻碍。”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议会有能力来验证你的所说所思是否属实,也能知道你是否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
“答案很快揭晓。”
刚从寒冷中缓过劲来的陆尘只顾的记下托尔说的话,一道金色光芒便从门外径直飞入,似乎是穿越而非穿透了门板。
金光在托尔面前停住了,陆尘此时才发现那是一张金色的符箓,与贴在束缚他的绳子上的类似,但更精致一些。
托尔将符箓拿在手中,眼睛却一直盯着陆尘,仿佛他不用阅读纸上的内容就能知晓一般。
半晌,托尔叹了一口气,随手将金色符箓收入口袋中。
“议会已经得出答案了,你现在要去面临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