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大人,我们蔷薇花银行绝对愿意进一步支持你们扞卫自己的权利,因为我们坚信人从一生下来应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人的权利应该得到最高的保障,哪怕这种权利在常人眼中是不正常的。任何人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身体,比如堕胎,比如自杀,比如……这样的社会才是代表所有人的福址。请恕我直言,追求威权至上的社会已经过时了,我们应该毫不犹豫的把它扫进垃圾堆。”雷蒙在弄清楚贝尔维文的身份后,很快又开始了侃侃而谈,他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雷蒙先生,我们南方只是想获得一些更大的空间,还有自由,但并没有想做更多的改变,王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尊严,更是实力。”杰拉德侯爵皱眉道,“我们并不想做更大的赌博。”
贝尔维文听到杰拉德这样说,立刻将本来想插嘴的话吞了回去,面前这两人讨论的东西非同小可,他已经隐约听懂了其中的一些含义。
南方的贵族与大商人在北方的压迫下越走越近,当然这也与这十几年来两者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有关,而南方的中小商人、庄园主们也紧紧团结在一起,抵制来自北方宫廷的狂征暴敛,并希望像杰拉德侯爵一样的人为他们出头维护南方共同的利益,在这一点两边的利益倒是一致了。
但贝尔维文是杰拉德的弟弟,当然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一些,比如他就知道有来自外界的力量在支持着杰拉德。
杰拉德侯爵在自己的领地中已经兴建起了一个中型的兵工场,能生产火铳。
南方人和北方争夺权益,向来是吃亏的,因为震旦国中最强悍的军事力量一直是掌握在北方的,又有半兽人相助,兽人分裂后形成的东兽盟也是明显更亲近北方。
所以要保障自己的权利,就要有足够的实力,南方在这一点上先天不如北方。所以南方必须要掌握一支让北方也忌惮的军事力量,并且还要打出一场成名仗,才有可能从北方那里夺回一些权力,比如杰拉德侯爵就想成为南方人的首相。
因此杰拉德也一直在对内试图弥合南方内部矛盾。成为他们的带头人,而对外也在寻求帮助。
之前贝尔维文只是听说自己的哥哥已经得到了一些帮助,找到了伙伴,并得到对方的资助,在自己的领地中兴建了兵工厂。现在终于自己这伙伴原来就是蔷薇花银行。
刚才两人的交谈,贝尔维文已经听出杰拉德侯爵与雷蒙所代表的蔷薇花银行间的矛盾。
杰拉德侯爵只是想争权,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用来向北方亮肌肉,而不是准备真的决裂;而那位雷蒙倒不是在想分裂震旦,这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反倒可能已经投入的资助会打水漂,他们是在鼓动杰拉德推翻北方的统治,建立一个新型的社会。
而这个新型的社会,贝尔维文倒也恰好知道一些,因为在南方上流社会聚会时。人们也时有谈论,或赞扬,或贬低。
那就是与震旦王国关系并不好,才从敌对状态缓和不久的阿斯图里亚斯。
那里建立了议会,但又保留了君主,并同时还存在内阁,行政权、立法权、司法权正在逐渐;但这又绝不同于以往曾经昙花一样的贵族共和国,因为其下议院的议员资格是可以让任何具有公民资格的人进行参政议政的,囊括的范围就比以往的贵族议政要广大得多了,至少是赢得了商人与庄园主。还有市民的心。
同样这种模式在震旦的上流聚会时也是争议很大,在北方人的聚会中,肯定是贬低居多,认为大逆不道。愚蠢之极之类的;在南方就复杂得多了,人们首先还是会痛骂阿斯图里亚斯一番,但也会有不少的人羡慕,认为这制约了王权,符合自己的理想,如果震旦也有这样一天就好了。
说句实话。贝尔维文也挺欣赏这样模式,既可以为自己这样的人争取到更多的机会,又不至于毁灭一切,他甚至悄悄认为这更符合自己哥哥的道路,也符合自己这个家族的利益。因为哪怕是杰拉德成为南方人的首相,但当他退下后,可未必能保证南方人能继续像他一样与北方人分庭抗礼,但如果变得像阿斯图里亚斯那样,似乎更不错一点,因为那是形成了可以对抗王权的制度,后来者可以凭借这一点再登高峰,而如果这件事是在杰拉德侯爵的手上发生,那么自己家族将先天上占据优势,会对后代子孙有所帮助。
但眼前这位雷蒙先生及其代表的蔷薇花银行的鼓动却还超出了这一范围,他们希望杰拉德做的事比贝尔维文的希翼可激进得更多。
他们愿意支持杰拉德侯爵,支持南方人的正义行为,但是他们也认为杰拉德和南方人太胆小了,他们倒不是企图分裂震旦,可是却希望南方人能干脆推翻震旦的旧有制度,建立比阿斯图里亚斯更先进、更彻底的国家。
这样的国家和阿斯图里亚斯一样实行议会制,但是完全废止王权,由议会掌控一切,而不是像现在某国一样存在妥协,王权在政治上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这样激进的主张,使得杰拉德侯爵有些两难,因为他本质上只是想争权,而不是想赌得更彻底的去掀桌子。
但是今天夜里,就像贝尔维文看到的一样,如果杰拉德和南方人继续这样“胆小”,那么要想获得蔷薇花银行的进一步支持就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