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本本身就是多雨的城市,可能由于靠海的缘故,几乎没有连续多日的晴天。
距离船出发已经有相当一段长时间了,掐着指头算算,也快到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屋外阴雨绵绵,这让卡尔特很不自在,他决定出门喝一杯。
其实买完书以后,自己基本很少在外活动,但其实书终究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还是外面过于动乱,没有人会想在二十四小时处处发生斗殴的地方天天闲逛。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却如傍晚一般,昏昏暗暗,湿热很容易给人带来身体上的不适以及心里上的焦躁感。
酒,是解决这一切的万能药方。或许同样遭受了雨天的影响,卡尔特注意到街边的乞丐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走两步路就被人缠住了脚。
抖抖身上的雨水,卡尔特推开了酒馆的门,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想象中的人山人海,相反,寥寥无几的几人参差的坐着,让诺大的酒馆稍显的有些空荡。
这倒有些奇怪,掷出五枚铜币到柜台上,卡尔特要了一杯酒,就向酒保打听起来。
“今天的酒馆看起来极为空荡啊,平时可没有这样的情况。”一口饮尽后,将杯子递给了酒保“再来一杯,拿点小菜。”
酒保接过,趁着倒酒的功夫开了口:“最近啊,祭祀快要举行了。”
祭祀,卡尔特并不陌生,他在书上读到过关于祭祀的内容,当地宗教文化中,把祭祀当做与神对话的东西,而祭祀内容的多少,就代表整个教会对神的信仰程度,每年都要进行一次。
但这并没有解决卡尔特的疑惑,简单的祭祀为什么会影响酒馆的生意?
“我不太理解,原住民举行祭祀,和我们大多数人都无关吧。”
“是血祭。”酒保脸色凝重,向酒吧四周环顾,似乎是没有看到威胁,这才放低声音说到“如果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只能简单提醒你,最近不要乱出门,这次巴克利尔和一些教会达成了协议,现在抓人的都是他的走狗。”
说罢,酒保不在继续接话,转身走到一个桌子边收拾起来,虽然这一番话其实让卡尔特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大概能听明白,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至少这个词听起来,就没有让人很舒服。
喝罢最后一杯酒,卡尔特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无法安下心来,虽然还想打听更多,但眼下却又不是这种时候,他只得悻悻离开,虽然有些扫兴,但不得不这样。
起码,街头上的乞丐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恐怕不是没有理由。
尽管自己普通,但有一个优点让自己得以平安活到现在--听人劝告,既然酒保建议自己不要多外出,那确实还是减少外出的好。
他刻意赶去鱼市买了点食物,不出所料,除了一些店铺,街上的小摊也寥寥无几,确实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种种迹象表明,所谓血祭,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情。
直至下午时分,雨才逐渐停下。在这几乎没有好事情发生的地方,却发生了一件大概算好事的事情,灰蒙蒙的天边,由于乌云的散去,太阳逐渐显现出来,然而在一瞬间,它又同火球一般点燃了周围的云,哈本出现了晚霞,这是一个迎接晴天的好消息,只是天边的晚霞却露出了血一般浓烈的色彩。
或许是草木皆兵的缘故,就连这样的自然景观,在卡尔特的眼中,已经成为了预兆不详的自然宣告。
此刻,一艘巨大的轮船正从蒂森斯海向哈本返航。
晚饭过后,卡萨独自走到了船头,他想坐下,但没有多久却又站起来,左右徘徊,低下头,却又抬起看了看天边的月亮,一瞬间,他如同泄气一般,径直向后仰,就这样咚的一声倒在甲板上。
他睁开眼睛,就这样看着天边的月亮,一轮血月。
当身后的人群都在为这新奇的自然景观而感叹不已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就这样倒在这里,忧心忡忡,坐卧不安。
拉尔看到了他这副样子,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向他缓缓走来:“在担心事情吗?”
“祭祀,快,来,了。”短短的几个字,却被他说的吞吞吐吐。
“我知道,其实你不用……”
“不不不,不一样,是血祭。”卡萨打断了拉尔的话,指了指天边的月亮。
拉尔其实明白一切,他也早早注意到了天边这一轮猩红的血月,若干年来,他时刻提防着这一天的到来,曾经或许还觉得其实久远,但现在,一切就摆在自己面前:“你有自己的打算吗?”或许是尴尬,刚抽过烟的拉尔,又缓缓点上了一支。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逃避。”一直躺在甲板上的卡萨突然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正在抽烟的船长。
拉尔明白,他在等一个回答,尽管他不觉得自己的建议能够影响大局,可卡萨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回复,支持也还,否定也罢。
但拉尔还只是默默抽着烟,他指挥下达命令几十年,却在这样一件事情犯了难,虽然他曾经思索过无数次这一天:“我……,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会帮你的。”
下意识的开口,却也让拉尔自己后悔万分,他生怕这一次出什么意外。从九年前收留卡萨的那一天,到如今又一个九年,有些事情,在他眼里还是回避的最好,但他也不得不支持卡萨自己的决定。
次日,已经是晌午十分,船才靠近港口,虽然这一次卡尔特并没有一并跟着去,但当他看到一只庞大的怪物被抬上支架,他就大致明白,这次,又是不错的收成,一直帮忙售卖到下午,卡尔特分得了五枚银币,不多,但考虑到自己的贡献,确实不少,至少最近的一点日子,他再也没有因为任何生存问题担忧。
不出意外的,晚上又是一次集体庆功。
在连续空场了好几天之后,哈本的酒馆内,好不容易再一次堆满了人,也许是人多的缘故,卡尔特居然短暂了忘记了害怕的感觉。
尽管整条船的人都沉浸在刚刚分的钱财的欢乐之中,但还是有两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只是简单的应酬。
卡尔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明白,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敏锐的嗅觉让他意识到一件事情,血祭,这种完全宗教性质的活动,或许与眼前的卡萨会多会晒有一点关系,不然不至于连船长都可他一起在一旁沉默。
他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疑问一旦产生,他就有想知道答案的欲望。
“船长,最近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你清楚吗?”卡尔特主动凑过去,端起酒杯向拉尔敬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