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头子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把他洗刷干净,送去厨房。”
旁边跪着的姐弟三人担忧的看着消失的池浅。
三人被劫匪扔进地牢,梁涟心里慌乱一片,凑近大姐低声问道“大姐,池姐姐会不会有事”
梁书秋思考了一会,朝他摇头,她也不知道。
“我信那个女人有办法”
池浅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让梁书夏深深折服她相信那个女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她压低声音,“大姐,待会天黑我下山去平雨镇搬救兵,你带着涟儿躲进林子里接应我。”
这个计划可以一试,梁书秋皱起眉又认真思索了一会。
“你做事毛糙,又容易得罪人,我去搬救兵,你带着涟儿躲起来。”
池浅背着服侍的男人一层一层的脱掉衣裳,她抬脚跨进大木盆。
服侍她的男人同情的瞧了她一眼,把地上的衣物全部抱走,递给门外守着的劫匪。
面对人老珠黄的男人,劫匪没了好脸色,“啐”了一口踢倒他。
“赶紧给老娘滚过去摘菜”
她翻了翻手里的衣物,除了一两碎银没什么其他利器,对池浅的身份相信了不少。
换好衣裳,池浅淡定的跟着人走进厨房。
厨房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他们都是这些年被劫掠过来的小郎君。
遇见比他们年轻、俊秀的池浅,目光嫉妒,隐隐含着敌意。
池浅也不在意,她走到食材面前,认真的挑拣、清洗、浸泡。
门外守着的劫匪头子哈喇子流了一地,她们寨子好久没碰到姿色这么好的男人了。
池浅熟练的翻炒菜,一看就是常做饭的人,加上飘满屋的菜香,更加验证她是个厨子的身份。
守着的劫匪彻底放下戒心,她不在关注里面的人,站在门口幻想着男人以后躺在她身下的表情,一脸的乐不思蜀。
天色渐渐暗下来,厨房也终于忙碌好。
池浅端着菜盆,不疾不徐的跟在男人们身后,他们把菜盆放在桌上,跪坐下,伺候着这些女人吃饭。
浑然忘了,她们,是他们的仇人。
劫匪头子闻着香喷喷的饭菜,越发觉得手下这次绑人绑的好,她看着淡然站在一旁的男人,问道“你不怕我”
女人最懂女人,池浅自然明白对方最想听什么话。
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您突然把我绑来,自然是有些畏惧的。”
“不过,您长的比村里女人威武,我又少了些惧意,多了些崇拜。”
“哈哈哈”
劫匪头子豪爽笑出声,终于有个人懂得欣赏她的美
她朝身旁跪着的男人吩咐道“今晚,我要和他成亲,你们去给他洗洗澡,打扮打扮一番。”
池浅这马屁,她拍过头了
其他劫匪遗憾又惋惜的瞧了眼池浅的身段,和老大拜了天地,这位就是正儿八经的压寨夫郎,她们心底就是在惦记,也不能碰。
下次遇到,还得恭恭敬敬高呼对方一声“寨主夫郎”
手下眼神惋惜,却没怨,劫匪头子自豪一笑,心情愉悦到极点。
她鼓起掌,举碗吆喝道“今日我大喜,姐妹们 ,一醉方休”
本来低落的劫匪窝一听有酒喝,再次热闹起来。
男人抿住唇,他嫉恨的剐了一眼貌美的池浅,推搡着她往前走。
等离了劫匪众人,他暗骂“不要脸的狐狸精”
走在前面的池浅懒得搭理,心里数着药效还有多久会发挥出来。
如果没有酒,到达胃部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被消化吸收。
现在有了酒,冲散了药效,估计需要两个时辰才起效。
她叹了口气,任由男人在她脸上捯饬。
另一边的梁书秋决定赶紧动手,再晚点那个文弱女人就会暴露真实身份。
到时候暴怒的劫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后果不敢想像。
她取出掌心的刀片依次割断绳索,两人快速解决看守的劫匪。
临走时,她们担忧的朝山顶看了眼,最后咬紧牙速度往山下狂奔。
一个多时辰,劫匪头子酒饱饭足,扫了眼早就趴下的小弟,她只当是酒好,摇摇晃晃站起身。
嘴里喃喃念叨“今儿娶夫郎,我要去洞房”
池浅双手藏在袖内,紧紧握着银色手枪。
门被轻轻推开,红盖头下出现一双黑色靴子。
池浅屏住呼吸,杀人,她还是第一次,有些许紧张。
当盖头打开,她抬起头,怔愣一下,土匪头子怎么成了她大姐,王莹
原本在平雨镇看望小弟的王莹,听闻柔弱的弟妻要出远门,她弟不放心,便嘱咐王莹跟过去保护。
王莹跟着车轮印一路找到劫匪窝,好不容易摸黑偷偷上了山顶,就发现一群劫匪醉如泥巴,只有劫匪头头还能勉强说几句话。
她绑了劫匪头跟着对方的指示找到最里的一间屋子。
“抱歉抱歉小郎君”,王莹燥红着脸赶紧松开手,弟妻没找到,倒是遇到个俊俏不像话的小郎君
红盖头再次盖上。
池浅淡定的扯下红盖头,这人貌似没认出她,她开口与王莹相认,“大”
“小郎君这是相中了在下吗”
王莹挠了挠脑门,这人自个揭下红盖头,这是相中她了
她年纪也不小了,确实,确实该娶个夫郎过日子了
“”池浅脑门挂上一排黑线。
合着这一家子不仅爱打断别人说话,姐弟俩人还都有自恋的臭毛病。
不等池浅说话,王莹红着耳垂继续说道“我懂,男儿家都脸皮薄,我也心悦你。”
见池浅不说话,她的眼眸越来越亮,“我娘也是劫匪窝里救的我爹,现在,我又在劫匪窝里救了你”
池浅
絮絮叨叨就连彩礼多少都说完后,王莹一惊,朝四周张望了一眼,问道“夫郎,你有瞧见我那柔弱不堪的弟妻吗”
柔弱不堪池浅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就是你口中柔弱不堪的弟妻”
外面火光亮起,王莹没听清小夫郎的话,她把人拦腰抱起冲出门外。
迎面与梁书秋等人撞上。
梁书秋迅速拔出腰间的大刀。
王莹怀里抱着小夫郎,抽刀的速度比梁书秋慢了一拍。
对方的刀快速的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搂紧怀里的人,朝梁书秋开口,“我是长河镖局的王莹,怀里的是我夫郎,你们的头头已经被我杀了,劝你放了我们,我绝不追究。”
梁书秋古怪的瞥了眼女人,她把目光转向池浅,不确定道“她,你的妻主”
那会马车上,他和她的弟弟可是互相换了衣裳,她曾不小心瞥到他的身体岂不是
举刀的手微微颤抖,无暇的脸攀上不自然的红。
池浅听到这个称呼噎了一秒,她挣扎着下地。
王莹搂的更紧,敌我不明,她担心他受伤。
“放我下来”,池浅面无表情的开口,这人是看不见梁书秋身后跟着的衙役
王莹避开脖颈处的刀,轻轻把人放下,听话的不得了。
梁书秋的眼神更加诡异,粉唇不悦的紧紧抿住。
“我在她们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有酒的稀释她们睡不了多久,当务之急先把她们捆住。”
池浅理了理衣裳,背着手淡淡的提醒这群人。
她的目光落在被她药倒劫匪身上,嘴唇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周围破败的小屋一瞬皆成了她的陪衬,淡然的伫立在那,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王莹挽过她的腰肢,想喊她,却发现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连忙问道“夫郎叫什么”
池浅打掉腰间的手,黑人脸,淡淡的,一字一字清晰的吐出。
“我是你,柔弱不堪的,弟妻。”
众人“扑哧”
王莹不敢置信,再次问道“谁”
池浅摘下头上的发冠,任由一头云中发落下。
“没听清池浅。”
她大概是太过震惊,嘴巴都忘记合拢。
梁书秋深深的看了眼只字就把人一片芳心踩碎,而不知的池浅。
“误会解除,我还要找寻妹妹和弟弟,这里就交给大家了”
梁书秋抱拳,把接下来的事交给衙役处理,顺便疗养下受挫的动心。
等事件平息,已是第二日早晨。
本来打算去其他地方买打手的池浅,现在有了梁书夏这个帮手,她便领着人回到了宅院。
王莹犹豫了一秒,阴郁复杂的瞧了眼池浅,转身离开。
时间一晃,两个孩子满月。
院里王家人和池家人,第一次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
看着齐家欢聚的一桌人,暂时担任保镖的梁书夏守在池浅身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刘爹始终垂着头,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
王彩挠了挠了头,她一个大老粗都能感觉的到,今日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
她开嗓问道“我外孙的满月酒,你们不开口,低着头,都咋回事”
听了这句话,刘爹缓了缓情绪,他抬起头,吩咐,“人到齐了,小草 ,上菜。”
“阿爹,我外祖母还未到”,池浅瞧向王家夫郎,“岳父兼姨夫,麻烦再等等。”
半张面纱遮脸的朱珮,闻言神情冷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草连忙小跑到门口开门,轻轻呼吸一口气。
屋里的气氛也太压抑了
随着郝大夫坐下,空气更加窒息。
王彩不耐文人的慢邹邹,她扫了眼郝大夫,皱着眉问道“我记得刘家那边只剩下小辈,怎么突然又多出了个长辈”
“你刚刚那称呼,又是啥意思”
“外祖母,阿爹,岳父,不,姨夫,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们不如坦诚,都敞开聊聊”
“聊什么”
被点出身份的朱珮不慌不忙的开口。
刘爹的眸子一颤,求饶似的看向池浅。
“阿爹,我娘到底为何在牢里上吊自杀,你真的不知道吗”
面对女儿的提问,刘爹心虚的别开眼,干脆当起了蚌。
朱珮嗤笑一声,眼神看向父女两,含着轻蔑。
到了这种地步,刘爹依然不愿开口,池浅淡下表情,悄悄的掸了掸衣袖。
他越不愿意说,越证明原主娘的死,和他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深冬,我记得是十一月,我在狗洞外捡到一个快冻死的男婴,我阿爹给男婴取名小草。”
“听说,王三叶也是十一月病逝的,很巧的是,小草,也和姨夫一样,有一双猫系大眼。”
刘爹慌乱的站起身,待反应过来,她立刻脸上挂着笑意否认道“只是巧合而已,天下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
“你爹说的没问题”,朱珮阴侧侧的瞥向刘爹。
“呵”一声,几人不配合,还相互打起了哑谜。
池浅按着眉心破罐子破摔,“我一直疑惑为何我阿爹一直痛恨小草,现在,我知道了”
“原来小草是姨夫和我阿娘偷情生下的,是我的亲弟弟。”
朱珮嚯的站起身,盯向池浅,“小小年纪,信口雌黄。”
刘爹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他紧紧拧着手,神色痛苦的抱住头。
整个人像是魔怔住。
“刘澜,郝澜,郝珮”池浅放缓语调,报出所有和池母有关的人。
众人耳边随之响起情人似的你侬我语。
听到久远的名字一个个被提起,刘爹渐渐松下身体,陷入了某种的梦靥。
郝珮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他嗅了嗅空气,急道“郝澜”
听见他的叫唤,刘爹一脸愤怒,“闭嘴”
“都怪你你有了武功高强的王彩,为什么还要勾引我的妻主啊”
郝珮冷静的面具摔碎,他急忙朝妻主看过去,命令道“他中了,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快打晕他”
这件事,所有的痕迹都被他清理干净了,只要阻止了郝澜,万无一失
王彩的胸脯剧烈起伏,可见刘爹的话,她相信了一部分。
她起身,又跌回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瞪着池浅。
就这一个空挡,刘爹停下哭泣,改为咒骂。
“郝珮你这个贱人贱人生的孩子就是小贱人哈哈哈,我想把贱种冻死,偏偏他命硬啊”
被他女儿阴差阳错救了。
不过,“他活下来又如何天天当牛做马的伺候我,整日给我端茶倒痰盂,哈哈哈”
郝师傅捂住胸口,不忍道“浅儿,他是你爹”
池浅冲她安抚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阿娘的粮草怎么来的”
刘爹看着空气恍惚了几下,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他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向池浅。
“你对我下药”
池浅抿了一口茶,过了一会,红了眼眶,失望道“阿爹知道一切,却一直瞒着我,又一遍一遍的催我查清这一切。”
“阿爹,你真的爱我吗”
她这句话更是替原主问的,这人,真的爱自己的女儿吗
刘爹张了张嘴,想解释当然爱,他的亲骨肉,他怎么可能不爱
她盯着男人的目光由失望,化为凄凉,接着又转为讽刺,最后,她平静的浅笑开。
“今日所有的人,为我池家陪葬。”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