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玉骑着马去往东市。
这马是真饿了,半道上李苍玉停下两次勒紧马肚带,不然自己在马鞍上都要骑不稳了。无奈只好先让他啃了几口路边的青草垫上一垫。
路太远,李苍玉清早出发赶到东市的时候已近中午,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商人小贩,在等着东市坊门开启。
李苍玉牵着马往里走,一名老农叫住了他,“小伙子,给你的马买一点豆料吧?”
李苍玉一听正好,“老人家,怎么卖的?”
“我这是用炒熟辗好的黄豆,和切碎的牧草绊成的上好豆料,专门喂马的。我卖的便宜,一文钱一斤。”老农说道,“一会儿拖到了鞍马行,转眼就是翻倍的价钱了。”
“行,给我来十斤。”李苍玉心想长安的马料都要赶上京畿的米价了,真不便宜啊!
“我这可都是上好的豆料,你怎不多买一些?整车买了去,我也省得拖进市集了。”老农一边说着一边就动手给他称豆料了,还念叨,“这么好的马,你可得喂点好些的豆料。不能有太多的青草,不然是要跑肚拉稀的。光吃豆子也不行,容易胀气中毒。”
李苍玉心里一阵窘,倒是长知识了。买一车,说得容易啊!
老农说道:“这十斤豆料,也就只够它吃上一顿的。”
李苍玉说道:“就是见它饿了,现喂一顿。老人家你再帮忙给弄点水,别把它噎死了。”
“行,我替你喂好它。”老农倒是热情,马上就忙活开了。
枣红马吃上了心爱的豆料,嚼得一阵嘎嘣脆,时不时的甩起尾巴,倒是开心得很。
李苍玉在心里啧啧声,这一匹马的食量差不多相当于六七个成年人,果然是养不起啊!想必他在金吾卫马厩里吃得更好,难怪郝廷玉说它一个月能吃掉一个七品官的俸禄!
“羊,我的羊啊!!”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哀号,人群也发生了骚动。李苍玉扭头一看,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正死死抱着一头羊,不肯松手。另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壮男子,则是牵着拴羊的绳子用力在扯。
两人争抢之中,另有两个青壮男子又各自牵起了一匹羊,将要离开。那老头儿连滚带爬跑过去抱着羊大声哭号起来,“我的羊,别抢我的羊!”
“号什么号!”最先动手的青壮朝地上扔了一把铜板,“给你钱便是!”
旁边几人忿忿不平的小声议论起来,“又是那几个闾里恶少!”
“十几文钱就要买三头羊,这和明抢有何区别?”
“你小声点……”
李苍玉有点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教训一下那几个恶少。突然一想,对——我现在是金吾游徼,执法人员了!虽然郝廷玉说过“偷鸡摸狗的小事别管”,但我总不能眼看着有人抢劫也无劫于衷吧?
这时坊门被打开了,很多人往东市里走。也有一些人留在这里继续围观议论纷纷,那三个人抢了羊就快要离开了。
李苍玉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他们近前,将他们拦住,“站住。把羊放下!”
“我们花钱买羊,碍你何事?”最先动手的那个青壮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人,咬牙低喝道,“滚开!”
“别怪我没警告你。”李苍玉冷冷道,“钱拿走,羊放下。否则,后果自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名恶少显然是心虚犯急了,大叫几声,“弟兄们,揍他!”
这是要袭警?还是袭击国家高级警务人员!
李苍玉乐了,早上打架输了一场,正好现在找回点自尊!
嘭嘭叭叭几声大响,三名恶少倒有两名被打倒在地,呜呼哀哉的惨叫不已。李苍玉正想把第三个也放倒,人群这时分开了,冲进七八个看管东市坊门的不良人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斗殴!”
李苍玉将怀中的铁牌掏出来一亮,那些不良人顿时骇然,如同小鬼见了阎王那样,慌忙齐刷刷的抱拳拜倒,“小人不知上差驾到,多有得罪!肯请上差恕罪!”
“恕尔等无罪。把那三个人绑了,送交市署。”李苍玉收起令牌,“他们当街强买强卖他人牲口,在场皆是人证,地上的铜板就是物证。”
“小人遵命!”
那些不良人一拥而上,将三名恶少都给扭翻在地捆绑起来,还不停的骂咧——
“不长眼的东西,连金吾游徼也敢动手去打!”
“真正是活腻歪了!”
那三个恶少则是哭丧不已——
“真是倒了血霉了,竟然遇上金吾游徼!”
“金吾游徼怎么连这种小事也管啊?”
李苍玉乐了,“不是警告过你们么?不听话!”
“你也没说,你是金吾游徼啊!”恶少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