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面崭新的赤色澄泥砚,绝对是千金难求。”吴本立正色说道,“可惜有人暴殄天物已经拿它用过了几次,打个折扣,它至少还值六七百金!”
六七百金?
一百多贯?
十几万钱?!
李苍玉目瞪口呆,念奴那么轻描淡写的就将它送给了我,为什么?!
“苍玉,你那位亲戚,不简单哪……”吴本立饶有深意的笑着。
“他可能……不大识货,见我喜欢就随手送我了。”李苍玉只能这么掩饰了,尽管他自己都知道,这个借口真是有够拙劣。
吴本立不以为然的点头笑了笑,“兴许是吧!”
“大东家若是喜欢。”李苍玉将砚台轻轻往前推了一下,“我送给你。”
“这不行。”吴本立拒绝得很干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砚台既是亲友相赠,你当好生保留。”
“大东家所言即是……在下惭愧!”李苍玉只好收回了砚台,心想吴本立奸是奸了一点,倒也不算太坏。换作是别的人想要贪图这块珍贵的砚台,都不会跟我说那么多的实话。
“对了,苍玉。”吴本立马上转换了话题,“你会不会做帐?”
太会了,我可是做过两年的财务工作。中文系的就是一块砖,哪儿缺了往哪儿搬!……李苍玉摇了摇头,“我可以学!”
吴本立顿时面露喜色,“好,我教你!”
李苍玉疑惑道:“大东家,店里不是有帐房先生吗?”
“别提那厮!”吴本立顿时来了气,“今天上午,我已经将他扭送了官府。你别说出去,我嫌丢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苍玉这才明白,原来吴本立今天一直气乎乎的,就是因为这事。
“想想真是令人气煞!”吴本立越说越气,“那厮去年进京赶考没能及第,盘缠用尽流落街头。我见他是个可怜的读书人便好心收留于他,让他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好好温书,以备明年再考。后来,我还委以他帐房重任。没想到那厮趁我外出走商,我夫人也因生病没有守在店里,居然贪污我数万钱拿去平康坊逍遥快活!……你说,世上怎会有这等人?”
“确实过份!”李苍玉点了点头,商人有钱但社会地位低,因此积极主动的向文化界靠拢,就成了是他们的一个惯性。早就听说长安的富商向来有“赞助考生”的优良传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长安首富王元宝。据说他经常和其他几位富商一起比拼,看谁赞助的考生在科举当中名次最好,及第最多,这在历史上都传为了一段佳话……吴本立真可怜,他也赞助考生,却遇到这么一个坑货!
“罢了,不提他!”吴本立马上摊开帐薄,殷勤的说道,“来,我教你如何做帐。”
李苍玉笑道:“大东家,你就不怕我也贪污你的钱款?我可没那书生那么傻,搞到了钱我是会携款潜逃的,不会等着你来抓我去官府。”
“哈哈哈!”吴本立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一阵后他果断一挥手,“别说废话了,来吧!”
李苍玉笑了笑,点点头,“好。”
此刻,念奴斋内。
仪王李璲拿着李苍玉写的那张欠条看了一阵,表情古怪似笑非笑,“念奴,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了这一纸欠据,念奴以后再要与他如何接触,都是名正言顺。”念奴淡静的说道,“殿下再有任何差谴,也就只管吩咐便是了。”
李璲轻飘飘的将欠条扔到桌上,“你是不是在拼命的猜,那小子是什么人?”
“念奴只知道,他是仪王殿下的座上贵宾。”念奴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很好,本王就是欣赏你的识大体,懂分寸。”李璲满意的笑着点点头,“你认为那小子,为人怎么样?”
念奴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起来,还伸出一枚葱葱玉指。
“一个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