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楼之前,刘诚杰先钻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盒雪糕,几瓶奶茶饮料,付钱的时候又要了一袋口香糖。
“真他妈凉。”他用手捏着雪糕盒子,把装着饮料的塑料袋递给方晓,说道:“带上去给那群娘们解解渴。”
雪糕是最贵的,饮料是瓶子最漂亮的。
人情练达啊……
方晓心头惊讶,这种小细节,他在社会上打拼了好几年都学不会,刘诚杰却做的自然熟络,难怪他早早的就找好了工作。
“雪糕不多买几盒?”
“不用,这个是施丽琳那婆娘刚才发短信订购的,我一会要收费。走,上去吧,不然雪糕化了,她又要叽歪不给钱。”
这是一栋每层两户的小楼,方晓顺着楼梯对上走,每路过一层,左边和右边的房间里,都有音乐传出来,很杂乱,有的是歌声,有的是乐队,有的是钢琴,甚至还有笛子古筝之类的民族乐器,显然每一间屋子里都不止一个练歌室。
声音虽然传出来了,但并不大,很沉闷,他随口说道:“这里隔音效果做的不错啊。”
“个个鬼哭狼嚎的,隔音要是做的不好,来这练歌的人,不知道被砍死多少回了。”
方晓前世也曾经去过几家类似的练歌房,知道装修这种隔音效果的练歌房,需要不少钱,于是说道:“看来在这里做练歌房生意不错。”
“当然了,音乐系的那些鸟人,男的不缺钱,女的有人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们的钱好赚。”刘诚杰显然对这里的行情很熟,他介绍道:“这里每个练歌室,最便宜的每小时也要一百多块,每年艺考的时候更是贵的离谱,500块起步。在这里开练歌室,比找工作上班赚钱多了,可惜这里的房子不能卖,也没人转租,要不我真想也在这开一间。”
他说完话,在三楼和四楼之间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丢掉,踩灭,又掏出口香糖,吃了一块,说道:“施丽琳每次看到我抽烟,都要唠唠叨叨的,烦得要死!”
“人家对你是真爱。”
“真爱个鬼,她就是嘴碎。”刘诚杰抖了抖t恤,驱赶烟味,半是遗憾半是不甘的说道:“要不是快毕业了,我真想上了她。”
这两人还不是情侣?
方晓惊讶,他今天听刘诚杰说过十多次施丽琳的名字了,还以为两人早就是一对了。
“现在不是离毕业还有两个月么,有时间。”
“毛!她签了个去上海的工作,我要回大连,现在上了她,以后两地分居,等着她给我发绿帽子?”
这么在乎,看来是真爱啊……
“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也是极好的。”方晓笑着说道:“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他的咬字轻重不同,涵义分明,刘诚杰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说道:“方晓,你太他妈有才了,用词真讲究。都说失恋是男人成长的催化剂,唐依依这是把你催成文字大师了?不如你明天去圣心面试语文老师好了。”
只有五层楼的楼宇是没有电梯的,这时候有个背着吉他的吹洗剪上来了,方晓侧身让路,笑着说道:“我去面试语文老师,估计一开口就被学生家长砸死了,调-戏未成年少女可是重罪。”
那个背着电吉他的家伙闻言,半转身看了方晓一眼,方晓惊讶的发现,这个顶着紫色蓬蓬头,穿着黑白印花t恤的吹洗剪,居然是个女孩子,楼道口灯光比较暗,她又涂着浓浓的烟熏妆,看不出来漂不漂亮,不过胸口鼓鼓囊囊的,很诱人。
方晓对她笑了笑,那妹子翘了一下嘴角,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踩着厚底鞋,噔噔噔的扬长而去。
“有个性。”刘诚杰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道:“很有货。”
“你就是色中饿鬼,看谁都诱-惑。”方晓扬了扬手,说道:“走了,别墨迹。”
“墨迹是什么意思?”
“墨迹是我老家方言,就是不要停,赶紧走。”
许富婆租的练歌房在顶楼502,防盗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之后,方晓仿佛回到了前世刚刚参加工作时租的隔板房——整个屋子整齐的隔成了六个小房间,左边三个,右边三个,中间的狭窄空间,算是公共走廊,在最里面,还有一个木质的小楼梯,直通楼上的阁楼。
这六个隔间,除了右边最外面的那个是卫生间之外,其余五个都是练歌室,听里面传出的音乐声,似乎全部都有人,生意真心好。
“她们在楼上。”刘诚杰带路,朝楼梯走去,说道:“楼上只有两个练歌室,空间比较大。”
“你这熟门熟路的,刚才在楼下还数什么数?”
“我也就来过两次,这里的楼全一个样,不数一下,晚上真分不清。”
这些居民楼的楼顶都是人字形,阁楼一东一西,呈两个梯形,屋主从中间隔开,一边造了一个练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