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玉接过水喝了一口，拍了拍高耸的胸脯顺了顺气，然后才开口正色道：“这事说起来其实一点也不复杂，一切的起因只因为我马上就要升官了。”

“升官？”

“对，你知道我这八年在公司里都做过什么职位么？”

杨晓凡摇头，殷秀玉略有得意的说道：“所有的职位，从卖场小妹到货仓管理，从人事部到后勤部，除了财务部没有做过之外，所有的部门都做过，后勤部是做得时间最长的，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在品质管理部来着，你或许不记得了。”

杨晓凡想了想，确实不记得了，因为那时数据部还叫电脑组，在工程部下面归口，还没有后勤部呢。

想到殷秀玉对规章制度的偏执，杨晓凡立刻就明白了为啥自己一进公司就知道有个老太婆了，因为她在品管部门时得罪的人肯定更多。

杨晓凡点了点头：“那跟你要升官有啥关系？”

殷秀玉没好气的白了杨晓凡一眼：“还说你能帮上忙，你连储备干部都不知道么？我从进公司的那个时候开始，就是作为储备干部培养的，也就是说，只要不出问题，迟早都是一个分店的总经理，将来还可能进入总公司，在这个国资背景的大公司里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杨晓凡愣愣的摇头。

“意味着权力和利益！”

殷秀玉简单的总结道，杨晓凡明白了，殷秀玉要升官了，而且不是简单的升官涨工资，是要真正的掌权了，怪不得，怪不得这些人都忙着给她泼脏水，甚至连那个张副总经理的动作，恐怕都不单纯是因为精虫上脑。

想到这一切，杨晓凡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向殷秀玉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感慨和敬意，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一个...牛头人战士，在强敌环伺的战场上，孤独的战斗着，没有同伴也没有妥协，直到战死为止，杨晓凡忽然对牛头人大妈怀念了起来，她那么强大，是因为她是个真正的战士，在她面前，杨晓凡只是一个投机者。

殷秀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杨晓凡脸上变化的表情，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杨晓凡真的很了解自己，虽然她没法理解杨晓凡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在她跟杨晓凡之间，绝不仅仅是朋友间的互相信赖，还有些更加重要的东西连接着两人，殷秀玉细细的体会着，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殷秀玉知道，那个对自己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这么说，你是要...”

杨晓凡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抬头说道。

“不错，我要提拔为这个分店的副总经理了，恭喜我吧。”

杨晓凡满是佩服的看着殷秀玉：“恭喜恭喜，那个...能不能假公济私的给我也升个官长个工资？”

“这个嘛...我考虑一下吧。”

杨晓凡撇了撇嘴：“这还要考虑一下，真是够朋友的。”

“当然要考虑一下啊，我得考虑一下有什么职位是工资高又不用承担责任，还无需智商的，你以为这么容易。”

“哈？！你这是在鄙视我么，是吧？！”

殷秀玉抿嘴快速的笑了笑：“别逗我，说正事吧，这次的事情恐怕也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那份视频到底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是从警察局里弄出来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警察局里只有警察么？还有叫做协警，叫做外包业务的人呢，所以，别太相信警察局了。”

“这...好吧，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追查这东西的来源吗？”

殷秀玉翻了个白眼，看白痴一样的看向杨晓凡，将杨晓凡刚刚重新建立起来的一点可怜的信心彻底摧毁。

“这事追来追去只会追到你身上，如果再用媒体和炒手稍稍炒作一下，那就更热闹了！不过这也能顺了你的心意，我们就不得不‘分手’了，你觉得这样做好么？”

杨晓凡眨巴着眼睛看着殷秀玉，用他那可怜的智商想了半天，‘分手’是好还是不好呢？不对吧！如果自己跟殷秀玉‘分手’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就是放出视频的黑手，那自己在众人的眼中成了什么人了？！

杨晓凡明白了，现在他最应该做得是跟殷秀玉秀恩爱，如此一来，自己放出视频的谣言不攻自破，说实话，这段视频能有啥作用呢？最大的作用就是让殷秀玉的知名度一下子蹿升了起来，让超市的丑闻再次被炒热。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殷秀玉的形象受损，让总公司的人对殷秀玉形成负面看法，顺便，如果殷秀玉应对失当，他们还能继续做文章扩大战果，至于自己，也能顺便给收拾了。

这可是一石多鸟的好计策啊，真是厉害！长见识了！

不过，这个情况自己能想到殷秀玉早就想到了吧，那她现在的行为...杨晓凡抬头向殷秀玉看去，却发现她又换上了小狐狸的面具，正微笑的夹着一块排骨放进自己的碗里。

“你喜欢吃排骨，这个给你。”

杨晓凡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