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汇现货合约的交易方式与上述过程实际上类似,只是通过保证金的杠杆作用将交易额放大,又称按金交易。
除了在外汇现货交易市场投机泰铢获利,攻击一国货市比较常用的另一种方式就是从投资银行借入泰铢远期合约抛售,在远期合约交割之前,泰铢贬值,反向操作平仓,即可获利。
远期合约交易与期货合约交易类似,但是在危机来临之前,期货合约缺乏接盘者,成交量极为萎靡,除了能提前三到五个月建立空头头寸之外,货币投机者极少涉及。
更为复杂的投机方式就先在泰国证券市场沽空泰国的债券、股票与股票期货,然后再在外汇现货、远期市场沽空泰铢,待泰铢贬值、泰国证券市场崩溃之时双重获利。
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攻击泰铢的主力游资准备充分,势必会通过多种交易方式同时建立大量的空头头寸,最终通过现货、现货合约及远期合约将泰国政府的防守彻底击溃。
张恪他们抽出资金较晚,只来得及在现货合约与远期合约交易建立近七十亿泰铢的空头头寸。
泰国政府放弃防守之后,就是空头的狂欢盛宴。
7月20日这一天,截止新加坡国际货币交易市场下午四点收市,泰铢兑美元汇率收于31.87,一度刺破32.1,尼克李森于32汇率位果断平仓,赢利累计高达五千四百万美金。
泰国政府放弃抵抗之后,泰国央行在可以忍受范围之内将不会到汇市继续接盘,空头头寸平仓后的金融巨鳄在泰铢这条线就失去蹂躏的目标,但是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当初与泰国一并号称亚洲四小虎的国家,自然就成新的猎物。
很可惜,泰铢剧烈振荡中蕴藏的风险以及东南亚各国纷纷大幅度提高银行本币的离岸拆借利息以惩罚那些借钱给货币投机者的欧美投资银行——投资银行借货币给投机者投机以收取佣金获利,但是在严密监管期,他们则必须从货币发行国央行借出货币以保证自身的货币充足率,拆借利息大幅度提高,这些为投机者为虎作伥的投资银行成本也就提高——加上货币投机者汹涌而至,合约交易需求急剧增加,东南亚的欧美外资银行货币持有量也非无限,被迫大幅度降低合约交易的杠杆率、提高佣金也是必然。
国际货币投机者这时候差不多只能被迫到现货市场进行卖空交易,但是泰铢的初场获胜所抛洒出来的血腥将吸引更多的逐利者。
没有杠杆工具或者说杠杆工具大幅减弱,并不是意外东南亚其他国家所承受的攻击力就会减弱,只是平摊到每个货币投机者头上的赢利幅度大降下降罢了。
张恪只能庆幸他们已经提前建立了五千亿印尼盾的空头头寸,不然一口就吞下五千四百多万美元利润的美事也只能享受这次一回。
惟一可惜的是,印尼盾最大幅度的贬值期是第一轮金融风暴之后——印尼盾是在东南亚各国货市中贬值幅度最大的,那时印尼已经放弃固定汇率制度。在印尼放弃固定汇率制度之后,印尼央行不会再进汇市接盘,远期合约空头头寸是建立不起来的,而他们手里建立印尼盾远期合约空头头寸大都是三月期的,由于交割期的限制不能延续今年年底,自然抓不住最大幅度的贬值。
只能在最肥的一块肥肉上小小的咬一口,不能说不让人痛惜;当然,张恪不会让他内心深处的这层痛惜表现出来。
泰铢现货、远期合约平仓之后,秘密账户里剩余总资金量高达一亿五千万美元之多,但是这次资金夹杂在数以百亿计的国际游资里,还能有多大的收获,就不得而知了。
7月20日,亚洲金融风暴正式在泰国掀起狂涛怒潮,比张恪所知的历史晚了十八天,但到底是循着历史无法逆转的趋势来临了,在香港比内地发达的互联网上,可以看到泰国的外汇及其他金融市场一片混乱的惨淡……
泰国股市、楼市崩溃,经济陷入彻底的衰退,张恪读过一篇报道,泰国证券交易市场从经济危机爆发起,三年时间里,先后共有七十七家上市公司被迫退出,没有一家公司能在泰国证券交易市场成功上市,最大的一家石油公司欠入270亿美元的外债。
泰国金融市场这一天的剧烈混乱也波及整个亚洲金融市场,香港恒生指数承继前段时间振荡下行之势,一日重挫480点。《明报》、《香港经济日报》评论员文章却一改前些日子的阴谋论立场,写文预测大规模的东南亚经济危机正在急剧酝酿中,国富投资等金融机构也纷纷调低对后市的预期……
张恪记得他所经历的那段历史,东南亚经济危机都已经爆发快一个月了,恒生指数都还在试图冲击历史新高,恰好让国际炒家蹂躏完东南亚各国之后回师有充足的时间在港股、期指市场建立大量的空头头寸——令人诧异的,那段时间,香港财经媒体对东南亚经济危机的规模以及可能对香港资本市场造成的冲击完全忽视不见,先期进入香港金融市场的国际炒家更是推波助澜,才使得香港金融市场从九七年十月到九八年七月之间成为国际炒家的提款机——即使在最后一战中击退这些国际炒家——大批香港投资人没能从中抽身而出。
叶建斌说是要开瓶干红庆祝一下,张恪看了看腕表,才过下午四点钟,没有理会叶建斌,只说唐婧与盛夏在外面逛了半天,他与杜飞去接她们。
半岛酒店位于九龙半岛尖沙咀区的心脏地带,坐拥维多利亚海港的醉人美景,四周都是著名的购物、商业及娱乐中心,弥敦道两侧满是商场、店铺,还有油麻地的庙街,看过刘德华主演的《庙街十二少》,庙街的露天夜市,张恪都给唐婧拉去逛了三次。
唐婧与盛夏这十天住在半岛酒店,即使张恪与杜飞白天抽不出时间陪她们,她们倒也不寂寞。
与唐婧通过电话,她与盛夏正在傅俊的陪同下从天星码头往半岛酒店这边走来,张恪放下电话,就将叶建斌撇下,与杜飞下楼到半岛酒店大堂的茶座等唐婧与盛夏回来。叶建斌夜里倒是要陪尼克李森与他的两名助手稍稍的庆祝一下。
张恪帮唐婧、盛夏在茶座点了饮料与点心,她们从天星码头走过来也要十多分钟,杜飞想必是给今天的场面震惊住了,时时露出思考的神色,有些沉默寡语。
张恪淡淡的一笑,问杜飞:“要不要去交易所现场感受一下?这样的时刻,总是有人上天堂,有人坠地狱……”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张恪接通电话,唐婧她们快到酒店,问他与杜飞在哪里等她们。
“你们走进来酒店大堂来,就能看到我向你们在招手!”张恪笑着说,“还是说要我亲自出来迎接你们?”
“啊!”
却是在这一刻,张恪听到唐婧在电话里尖锐而惊恐的叫声,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张恪拔腿就往大堂外狂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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