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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七.
1995年5月,一串翡翠珠链以3ooo余万港币的天价被拍卖行拍出,创造了当时单件翡翠饰的最高拍价世界纪录,引起了极大轰动。
1996年,佳士得又将一只翡翠手镯以1ooo余万港币拍出,创造了翡翠手镯拍价的世界纪录。
佳士得1997年秋拍上拍的一串翡翠珠链,共由27粒翡翠圆珠组成,该翡翠珠链起拍后竞价非常激烈,几个买家都是势在必得,最后终于以33o2万港币成交,被一位东南亚买家买下,出估价一倍多。
1997年11月6日,瑰丽翡翠饰拍卖在万豪酒店举行。许多著名收藏家和有钱人到场,最终,一位并未到场的电话买家,以7262万港元的天价,将“双彩”珠链据为己有,从而使这串珠链成为当时亚洲拍卖史上最贵重的一件翡翠拍卖品。
在1999年中国香港佳士得秋季拍卖会上,一枚小小的椭圆形蛋面翡翠戒指以185o万港币成交。
2oo9年3月缅甸翡翠公盘原石竞拍,一块起拍价22oo万元的翡翠石最终拍到了亿元。
2oo9年12月,诸多媒体都报道了这样一个翡翠事件:“亿翡翠原石‘大地之心’亮相上海”。一块翡翠石头,竟然相当于1oo辆法拉利。
“为什么翡翠价格会暴涨呢?”听了刘妮的介绍,张袭问。
刘妮说:“原料的紧缺是造成翡翠成品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过去二十多年来,翡翠的开采量相当于三百年来开采量总和的1o倍。缅甸是世界翡翠的大本营,全世界过9o%的翡翠产于缅甸,但近年来高档原材料开采已近枯竭,因此再过2o多年,缅甸可能将无翡翠可开采了。翡翠成了真正的疯狂石头,在翡翠原料产地,不乏一些从股市、楼市撤出的资金流入,一些翡翠原料被大量收购收藏,而作为加工企业无力购买,这也造成了翡翠成品价格的上涨。”
张袭说:“何止翡翠,几乎所有的收藏品都在涨,我去年买的一张民国时期纸币,当时是1ooo元买的,前几天卖家打电话给我,出价3ooo元要收回去,他说北京的买家向他订购。还有钱庄票,如三泉涌庄票、顺昌号庄票、恒德号庄票、益顺德庄票等,十年前,每张2o元左右我就可以买到,到去年,要1oo多元一张了,今年则要3oo元到1ooo元一张了,十多年也是暴涨了3o倍,清代的钱庄票,如晋德号、德胜号、庆泰隆、德胜福、台东镇、涌兴泉等,十年前只要3o元一张,现在市场价都在6oo元以上。市场上的货越来越少,大多沉淀到收藏者手中了,只藏不卖,所以,好东西还会涨价,买收藏品要趁早。”
聊着翡翠、钱币收藏,刘妮感到肚子饿了。看到排队等号的食客越来越多,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总不能把翡翠当饭吃吧,这样等待下去,等到猴年马月?”
“海滨人都省略过程直奔结果,或把结果当成过程,而这里把等待的过程当成了吃饭的结果,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种心理平衡呢?”张袭笑道,拿过刘妮手中捏着的号一看,是153号了,而现在才叫到96号。这样等下去,起码还得半个多小时。
张袭站起来:“这样等下去不是事,我进去找个台。”
“能行吗?”刘妮目光流转地看着他问道。
“碰碰运气吧!”张袭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
刘妮撅撅嘴说:“你就是这样碰运气碰到我的!”
张袭怜惜地抚弄着刘妮的披肩黑,落寞地笑笑:“算你运气好!”
“去你的!”刘妮打了一下他若即若离的手。
“那,我去也!”张袭说着,整整衣领,朝大门走去,他回头对刘妮说:“如果1o分钟我还没有出来,你就进来!”
“5分钟!”刘妮撒娇地说,对他抛了个媚眼。
这神态风情万种,动人心旌,撩人情怀。张袭想:刘妮这样轻易就属于他,实在是太委屈她了,自己有什么值得她爱的呢?这样神不守舍地想着,已经来到门口,两个村民装束的服务生伸手挡住他:“先生,号?”
张袭也不回答,用手指指里面,那意思似乎是“我就是里面的人”,或者“他们已经进去了”,或者“我进去找人”,或者“别烦我”、“少啰唆!”他依然气宇轩然地往里走,看也不看那两个门卫服务生。那两个服务生伸直的手困惑地软了下来。
3分钟后,刘妮走进二楼的时候,张袭正从窗口的一张台上站起来向他招手。
“你今天运气不错!”刘妮袅娜着水蛇腰姿走到张袭面前,宽舒地坐下。
“你是我的福星,和你在一起,我的运气总是不错!”张袭这样说时,他想到了吴欣然,想到了游均。和她们在一起时,他感觉自己总是不顺。
“那你娶我呀!”刘妮大大方方地说,一双狐媚子眼睛火燎燎地在他脸上撩拨。
张袭心里一阵感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桌上的手,冲动地说:“我会的!”
然而,就在他脱口而出的时候,他马上又后悔了。张袭想到吴欣然。他想,吴欣然是不会这样裸地表白的。如果刘妮的爱情是火焰,那么,吴欣然的爱情就是深潭。火焰是会使人灼伤的,而深潭给人的则是深沉的依恋和无尽的思念。
“什么时候?”刘妮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马上又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明天,明天你和我去办证!”
“明天还不如今晚呢!”张袭拍拍刘妮的手笑道:“我们现代的刘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传统?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了,你还会在乎那一张纸?”
“再现代的女人,都还是要在乎那张纸的。”
“我是有老婆的男人,这,你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张袭说出来的话变了调。
“是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第一次见到我就说,你的婚姻是不幸的,你没有爱情,你正在离婚,你真希望有一个像我这样的老婆。”刘妮盯着他,嘲讽地说:“我们认识已经一年多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离婚?你们男人都一样德性,把女人弄到手骗上床了,就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嘘──”张袭右手食指按在上,紧张地东张西望,“你小声点行不行,说话也不注意一下影响!”
“你干都干了,还怕什么影响!”刘妮看到他做贼心虚的样子,感到挺逗,索性更大声地说,惊起周围一圈人朝他们俩看,大家都不知道是一对夫妻还是一对情人在吵架。
“当初也是你诱惑的我,是你主动的。”张袭小声嗫嚅道。他不敢抬头看周围的人,生怕身边有熟悉的人看见。
“你的意志就这么薄弱呀,就算是我诱惑你,你也不至于海誓山盟吧!”刘妮调侃地说。
“是呀,我真没用,因为我是男人呀,在你这样年轻貌美、活力四射的小姐面前,谁能不动心,除非他不是男人!”
“哈哈,这才算是说了一句像样的真话。”刘妮端起服务生刚刚斟上的啤酒,举起酒杯说,“来,为你的真实干杯!”
两人干了一杯。
是的,当初确实是刘妮引诱张袭上钩的。那时张袭是何等的英姿勃、神采焕然。当时,他是德宝投资控股公司董事长,公司不大,旗下却有6家子公司,凭着他经济学研究生的知识和头脑,还有游均的爸爸这座大靠山以及各种关系资源,他长袖善舞,走资本经营之路,在一级市场纵横驰骋,左右逢源,公司总资产一度达到亿,操纵的资金达到5o多个亿。他是何等风光的人物!
就是认识了刘妮后,他的客户全部被吴欣然抢走,他的项目全部被吴欣然插手,他的投资投到哪里,哪里就亏损,他的公司逐渐土崩瓦解,他的资金被各种官司抽走,他的人生逐渐灰败颓唐,他的奔驰车被法院封了,他的宝马车被债主开走了。
终于,一切都烟消云散,辉煌不再,他成了穷光蛋。还算吴欣然宽厚仁义,没有斩尽杀绝,只是抽干了他的资金和事业,没有让他的负债过他的资产,给他留了一条生路苟延残喘。
张袭失去了一切,然而他得到了刘妮。
真是因果轮回,一报还一报,祸福相依相随,有所失必有所得。
刘妮是张袭唯一的慰藉,是他消极人生的唯一亮点。如果没有刘妮的相伴,他真是生不如死。
张袭不知道,刘妮正是他这一切的致命杀手。
大学毕业的刘妮刚刚应聘进入鸿源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任总经理秘书,就被吴欣然派去执行美女计,正是她提供给吴欣然的信息和对张袭的误导,将张袭置于死地。
也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假戏成真,她被这个倒霉男人的真诚依恋所打动,她还没有被一个如此深挚的男人打动过,甚至,她认为在认识张袭前,她并不认识男人,尽管她已经经历了两个男人。自从她为了完成任务(至少她在心理上是这样为自己开脱的)和张袭上床后,她就离不开这个忧郁的男人了。而这时,张袭已经大势已去。
刘妮认为自己对张袭罪孽深重,然而她不能对张袭言说,也不能对任何人言说,这是因为当时和吴欣然有协议的。其实就是没有那个罪恶的协议,刘妮也不能将自己人生最丑陋的这个角色告与人知,即使是知己朋友也不能。
刘妮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对张袭的爱。只有这样,才能对这个遭受她致命打击的无辜的男人有所补偿,这样,刘妮的心理才会平衡。
在这种作为补偿的爱中,刘妮从需要到了真情的倾注。
她以为这只是一种需要,是一种赎罪似的补偿。然而,需要成了习惯,就会成为真实。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是缘分,一切的恩爱情仇都是冤家。有些是不可避免不可更改的。事实上,刘妮之所以最终被张袭打动,还是他们的性格。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漠如冰,一个爽朗明快,一个优柔寡断,一个风风火火,一个黏糊糊,一个初出茅庐,一个身经沧海。
爱情其实是一种差异,最易在性格不同的人身上生。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宿命。
对于张袭,刘妮只有无尽的怜悯;对于吴欣然,刘妮只有无尽的恨。
当初,她不知道有一天会爱上张袭。那时她刚刚大学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作敢为,所以吴欣然交给她美人计的任务时,她倒不是被1oo万元的报酬所诱,而是她心中有一种冒险的刺激的渴求,有一种要试试自己有没有邦女郎的魅力的念头,每一个这样年龄的女孩子都有一种尝试的──征服男人的尝试,她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征服目标中的男人,她要试试自己的魅力够不够。况且,当时她刚刚失恋,正在经历一场对男人的彻底绝望,而绝望的极致就是报复。
像她这样美丽动人的出色的女孩子是不会轻易地爱上一个男人的,即使是爱上一个男人也不会轻易地献身。然而,作为一项特工一样的工作,就成了一项富有挑战性的事业,她感到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这种刚刚进入社会一切都是未知都勇于探索的冲动足以孵化出献身的悲壮感。
喝着麻辣汤,吃着辣子激、择耳根,两人在一起,表面上有说有笑,恩恩爱爱,其实想着不同的心事。刘妮想着自己的罪孽,张袭想着吴欣然。
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张袭没有回家。两人驱车到三环外的四季花香小区,那里有刘妮的一套别墅,正是用吴欣然给她的报酬买的。在刘妮的心目中,这套别墅其中一半是属于张袭的。
和刘妮在床上的时候,张袭突然莫名地想念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林剑风。他想象着这个让吴欣然如此憔悴的流浪画家,他们在床上时,吴欣然是不是会和刘妮一样如饥似渴呢?
这样想着,张袭感到空前的空虚和寂寞。
白色的霓虹灯光下,林剑风独自一人在画桌前挥毫泼墨,笔法或纵或横,或凝神屏息,或动若脱兔,或如裂锦奔云,或如排浪惊雷,笔走龙蛇,汪洋恣肆,胸中块垒,笔底bo涛……画,他只是要拼命作画!披肩长在灯光下甩动着,如乱蓬蓬的茅草随着他出神入化的手舞足蹈而汹涌澎湃。
尽管他在“纯左岸”买的别墅已经入伙,然而,他没有心事搬家,依然住在“狗窝”。
“狗窝”里弥漫着各种异味:酒精味、尼古丁味、体臭味、残羹剩饭味、方便面味、臭袜子臭衣服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如有外人进来打开门就会被从五楼熏退到一楼。只有久居其臭不闻其臭的林剑风,才会毫无感觉。
一缕缕青烟从堆满烟头的健力宝铁皮盒中袅袅升起,在灯光下缭绕着,笼罩着正在如痴如醉、如癫如狂作画的林剑风。披头散的林剑风此时仿佛鬼屋里的鬼魅。
近一个月是林剑风创作的高产期。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读中央美院时为画商作画的度,当时一晚最多可以画1o幅,现在他有一天画了5幅。当然,其质量与那时赚钱的行画不可相提并论。有些画的质量相当高,因为这是他饱蘸着情感的艺术创造。
自从张可自杀后,林剑风几乎足不出户,不仅是爱的幻灭感让他颓废,更似乎是要闭门思过。只不过,他把他的悔恨和忏悔融入他的艺术创造中,用拼命作画来排遣张可之死带给他的心理打击。
正画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急促而强劲的敲门声,将林剑风从艺术创造中惊醒。谁竟用这么大的蛮劲敲他的门?林剑风以为是水电抄表的,开门一看,金卉和三个警察站在门口,个个紧绷着脸,如临大敌。
林剑风心中一惊:又是警察!他条件反射地想到那次在火车上被外地警察误抓,心里还有阴影。从那以后,他对警察就没有好印象。
还没有等他问个缘由,警察就先开口要林剑风出示身份证。验证身份后,三个警察直接走进了林剑风的房间,寻寻觅觅。
林剑风的“狗窝”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床上、纸箱上、窗台上到处是垃圾,废画稿、废宣纸、画册、脏衣服、名家字画、古董珍玩到处都是,这里至少有一个月没有打扫了。
警察对名家字画、瓷器、木雕、金铜佛像都不感兴趣,却对他的几块古欲感兴趣,拿起来仔细端详,又连连用闪光灯拍摄了照片。
林剑风的第一个念头是警察来查找文物走si案了。
他喜欢买古董,尽管这些古董都是从收藏市场上买来的,但他确实难以保证这些古董里面就没有盗墓贼从墓里面盗出来的国家级文物。
林剑风对这三个警察粗鲁地破门而入,随随便便地检查他的书画和藏品感到很不爽,如果是以前,他会脾气的。海滨市公安局长都是他的书画收藏者,对他也要毕恭毕敬地称“林大师”,这几个小警察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但林剑风经历过一次警察的粗暴对待,现在他也不想和他们计较,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心如止水,与世无争,任何不公待遇都能坦然承受,听之任之。
林剑风看到金卉一脸霉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卉对林剑风说:“还记得那天在古玩一条街吧?当时我带你去帮我看那块欲。”
林剑风记起来了,说:“不是没有看成吗?我们到那摊位,卖家已经不在了。”
金卉说:“卖家是被买家拉去取钱去了,问题是,后来那两个买家被人杀死了。”
一个警察对林剑风说:“我们初步分析,就是因为那块欲,这两个买家被人杀死了。所有与这块欲有关的人,我们都要调查。”
听到这里,林剑风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这就是说,金卉偶然遇到林剑风,将林剑风拉过去看欲,尽管林剑风没有看到那块欲,也是与那块欲有关的人。
显然,这种“有关”其实与那两个买家之死毫无关系,三个警察很快就得出了这一结论。
警察对林剑风提了几个问题,并一一笔录,最后让林剑风在笔录上签了个字,带着金卉走了。在他们看来,金卉与此案的关系更大一些,因为他是看到过这块欲的证人。
警察走后,林剑风画画的兴趣全无。尽管他不想介入世事,特别是不想陷入这类麻烦事中,但麻烦事还是会找到他,他为此感到沮丧。
愣愣地坐着,想了一会儿那天在古玩一条街生的事情,林剑风想到了茗欲,想到了那块欲珮,他给许克明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还没有等林剑风说话,许克明就大声说:“林大师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有空,你再带1o张画来,昨天你的画又卖出了两张。”
林剑风笑道:“我现在对画不感兴趣,对那块欲感兴趣。那块汉代舞女欲珮你研究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