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宇宙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干,放下杯子,说:“马老板,咱们说定了,仅此一次!”
“好,一言为定!”方青云也喝干了酒,同时高声叫杨柳进来。杨柳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少女来,当然是为方青云准备的。
方青云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开户,他说:“杨百万,股票这事我不在行,你看权宇宙已经答应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杨柳说:“为了能顺利实现坐庄,市场中的一些主力庄家在临拉升股票前,往往会提前将一些消息通知相关的个人和机构,也有部分操盘手会将消息透露给亲朋好友,使他们在第二天早上集合竞价时,于极低的价格或跌停板处填买单,然后在竞价时或盘中瞬间把股价打下去,使预埋的买单得以成交。这个过程持续时间很短,为了避免被其他人低价成交,往往以散户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迅速把股价恢复到正常的交易通道里。表现在k线形态上是留下一根长长的下影线,有时候也会在开盘的时候就出现大幅跳低开盘的现象,然后在盘中形成大阳线走势形态。大后天就是星期一,要建仓必须在星期一的时候建。”
基于方青云投入的资金量较大,高达三亿元,杨柳建议将资金分散,就是以几十个人名义购进西方电子,即使将来被人察觉了,也因为比较分散而难以被发现。方青云借了五十张身份证,在星期五的时候,开了五十个账户。
杨柳直接把方青云带到了一个大户室里。在交易所,散户只能挤在闷热的大厅里,而大户室却舒适得多。星期一清早一开盘,预埋的资金一下子冲了进去,方青云的三亿资金全部成交。
接下来的三天里,股票天天往上涨,通常是一开盘就是涨停板。杨柳看着西方电子那根长长的阳线说:“方总,你放心,这还没有完,好戏还在后头呢!”
方青云就等着权宇宙的通知,在权宇宙购进股票时出货。显然,权宇宙也豁出去了,想大捞一把。果然在半个月后,权宇宙打来电话叫方青云一开盘就出货。方青云因为资金量比较大,三天才将所有投入的资金出完。除掉交给权宇宙百分之五,还尽赚了几个亿。
抽出资金后,方青云将五十个户头全部销掉。为了表示对杨柳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帮忙,方青云给了杨柳三百万元作为谢礼,杨柳自然激动不已感恩戴德。
刚将杨柳打发走,瓦尔德内泽就找了上来,气势汹汹地说:“方青云,你干的好事!”
要是在以前,方青云或许会被瓦尔德内泽吓住,可是现在的方青云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他冷冷地说:“老瓦,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妹妹从来都没有心脏病,你却说她心脏病死了,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即使你要找,也应该找权宇宙。”
“方青云我找权宇宙个屁,事情前前后后都是你在搞鬼,还有,我提醒你一下,我请人偷偷做了尸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方青云声音有些异样。
“她根本不是死于心脏病!”
“那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来回答吗,方青云?”
“不错,是我杀的。为了控制权宇宙,我别无选择。”方青云满不在乎地说。
“方青云,你太卑鄙了,果然是你害死了我妹妹。”
方青云冷冷一笑。
“其实我根本没有办法尸检,刚才说的都是我诈你的。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兵不厌诈吗?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老师。”
“我说了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瓦尔德内泽举起了手中的录音机,说:“你刚才所说的话就是证据。”
方青云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软了下来:“瓦丽尔已经死了,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录音机给我,我付你一笔费用。三百万,你看如何?”
“想要拿回录音机?三百万可以,不过我要美元!”
“好,但是钱我没有带在身上,不如现在你就跟我到船上去取吧!”
瓦尔德内泽比方青云强壮了许多,他并不害怕方青云耍什么花样,放心地随方青云而去。
《自由》排练的进度非常顺利,显然两位主角的全身心投入,三百万充足的演出经费也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作为一名歌剧表演艺术家,刘子龙是称职的,他一直强调艺术来源于生活,其本质就是真实。
《自由》一剧的卖点在于情感戏,刘子龙拿手的就是演感情戏,且心得颇多,当然这种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在他与邵娴慧独处时,他毫不吝啬地传授着自己的艺术心得:“娴慧,你要把女主角演好、演活,必须全身心投入,而且带着感情演。比如我们演一对恋人,那么你只有把对方当作你的恋人你才能互相撞击出爱的火花。就像眼下的这个角色来说,你爱上了我,两个人情不自禁接吻,这场吻戏如何能够演得出彩,关键点就在于感情,感情,炽热的感情是可以将表演者和观众一起融化的。”
邵娴慧细心体味着刘子龙的话,这个道理她懂,但是让她彻底地投入到角色当中,还需要些微的过渡与铺垫。她将自己幻想成为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鸟,只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小小天地里,跳来跳去,它能感觉到风自由自在在树枝间穿行,没有谁拘束它的行动;它吹落花朵,与河水嬉戏……可怜的金丝鸟没有自由。进入马家的日子,方青云的功利让她感到后怕,想到方青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准备的台词,她绝望了。
在上大学的时候,她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的自己进了一个黄梅戏戏班子,她演的是小旦,一个面目模糊的小伙子演的是小生。她跟着他走村窜户,一出一出的唱戏。每当鼓声一响,她总会醒过来。再回忆小生的容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邵娴慧迷惑地问;“刘老师,为什么我老会做这样的梦。”
刘子龙似乎看透了她的这种幻想背后的实质,点破说:“娴慧,所谓的小生只是一个化身而已,也就是你渴望得到自由和情感。其实,有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之前没有考进戏剧学院的时候,我就是在一家黄梅戏班子。”
刘子龙随着哼唱起了黄梅调:“揭了黄榜做高官……”
邵娴慧听出了刘子龙唱的是《女驸马》,不知不觉地邵娴慧也跟着唱起来,从低声和应到高声对唱。邵娴慧恍惚间一下子看清了那个小生的相貌,像极了年轻时的刘子龙。她慢慢地投入到刘子龙的怀抱中。此时刘子龙趁热打铁:“这样的感情正好,这时候演那场吻戏就无需再酝酿的,我们不如试一试吧。”
邵娴慧闭上了眼睛,刘子龙轻吻了邵娴慧一下,邵娴慧轻轻地回吻着。刘子龙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此时不论你将我当成那个小生还是《自由》中的人物,你保持这样的感觉就好。你听我对你说,慧,你知道吗?你痛苦,我痛心。你关在笼子中,唱着哀伤的歌;听着你的歌,我真想请求老天爷让你变成哑巴,也许这样对于你或者我都更好一点。慧,我不想让你痛苦,我来帮你打破这牢宠,带着你到远方去。”
邵娴慧陶醉在长长的吻中,迷失了自己,忘记了一切,仿佛“自由”不存在了,其它任何的东西都化为虚无,只有刘子龙那爱的气息温暖而真实。
邵娴慧与刘子龙的对手戏演得真实而感人,彩排的第一场,方青云作为惟一的一名观众观看了《自由》三幕歌剧。
舞台上的邵娴慧,浑然忘记了一切,她与刘子龙目光中燃烧起熊熊火焰,让舞台下的方青云很不自在。他虽然面无表情,有时还会附和着鼓掌、叫好,可他心中的愤怒,冲淡了计划成功的欣喜。每一个男人在遇到此种情况时都会心生嫉妒,哪怕眼前的一切都是由他一手策划的。但冷静地分析,方青云判断只要给他们一点点推动的力量,的火球将会把他们彻底燃烧。
没过多久,关于方青云与苏子琪开钟点房的传闻便传到了邵娴慧耳中,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据说他们的丑事被一个好事者拍到了,来勒索方青云,方青云报了警云云。邵娴慧听得头晕脑胀,走在街上都感觉抬不起头来。她想你方青云能在外面找女人鬼混,我邵娴慧也没必要为你守身如玉。
正好刘子龙邀请她喝茶,邵娴慧便欣然应邀,然后自然而然地开了房。可是她没有想到,正是她的这个“自然而然”将她的命运从此改变。她不知道这是方青云下的套,方青云一直就在外面守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推门而入,正好捉奸在床。
慌乱中的邵娴慧,用被单裹住了身体。刘子龙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这位平时风流倜傥的男人,此时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方青云依然毫无表情,看不出如何恼怒,也看不出沮丧,只是嘴角不自觉地抽动时,将他英俊的面孔拉扯得狰狞而且恐怖。方青云看都不看邵娴慧一眼,直接走到刘子龙面前,慢悠悠地把刘子龙的衣服整理好,说:“刘大明星,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明星,你得注意形象,你衣衫不整的样子,叫外人看见了多不好!”
由于紧张,刘子龙显得语无伦次:“方总,这是……个误会……”
方青云一把勒紧刘子龙脖子上的领带,冷笑:“误会?你说的倒轻巧!我倒想问问这是什么误会?总不能说你们是在讨论演技、在一起交流表演心得吧?”方青云手上的劲越来越大,刘子龙吓得全身发软,声音颤抖着说:“方总,都是我的错,你饶了我吧!”
方青云紧了紧刘子龙脖子上的领带,阴狠地说:“你的声音不是那么美妙动听吗?如果我这样勒下去,你还能发出那么诱人的声音吗?”
刘子龙挣扎,只感觉呼吸困难,连救命声也无法发出。
邵娴慧冲上前死命地扳方青云的手:“方青云,你放开他。这一切不关刘老师的事,你要怎么样,冲着我来!”
“冲着你?我有那么傻吗?邵娴慧,我不像你那么绝情,我这个人是很恋旧的,不管怎么样,你是我方青云的女人,我方青云是个男人,只会找男人算帐。”
方青云松开手,慢吞吞地说:“刘子龙可是公众人物。现在好了,刘老师勾引学生上床,我想你的艺术生涯也应该结束了。我敢保证,明天刘子龙一定会上报纸、电视的娱乐版。不是通告,而是丑闻!会让你身败名裂的丑闻!”
刘子龙跪倒在了方青云的脚下,哀求说:“方总,你放过我吧!没有了艺术,我会死的,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方青云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支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刘子龙,能救你的人不是我,谁能救你,你应该最清楚。”刘子龙明白过来,他爬到邵娴慧的面前,说:“娴慧,只有你能救我了。娴慧,你知道的,不能上舞台我真的会死的。”
邵娴慧眼里含着泪,她何尝不知道刘子龙所处的困境呢!当然她也看穿了方青云的用心。她扶起刘子龙,轻柔地说:“刘老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方青云,只要你放过刘老师,我愿意答应你的所有条件。”
“条件很简单。”方青云将一个赠予合约交给邵娴慧。合约的内容为邵娴慧主动将所持有的飞扬所有股份全部无偿赠送给方青云。
邵娴慧毫不迟疑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方青云接过合约,吹了声口哨,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签约了,我就不耽误两位继续研究艺术问题了。”说完带上门,扬长而去。
方青云终于掌握了飞扬的控制权,心里面自然得意万分,早已将邵娴慧与刘子龙的事抛在了脑后,倒是上海《新民晚报》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报纸上登着一个认领尸体的启事,一个外国男子在黄浦江被渔人发现,死因不祥,望熟识者与上海警方联系认领或确认死者身份。在同一张报纸上,还刊登着另外一则消息,某基金会的总经理权宇宙伙同杨百万做老鼠仓事发,据传权宇宙已潜逃,杨百万已被上海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方青云并没有急于向马天龙公布邵娴慧的赠予合同,他还想看一看赵天同艾非尔公司的所谓合作到底将如何发展。
方青云知道,一切风风雨雨都即将过去,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飞扬时代即将到来。他知道,自己导演的另一场好戏正在上演,而赵天就是戏中的任由他摆布的那个主角。
艾非尔公司与赵天就占有的股份互相僵持不下。
艾非尔公司首席谈判官也就是马莎莎的男朋友雷斯悄悄地跟赵天说:“赵天,你在飞扬的位置我十分了解,这样吧,如果你想叫我让步,股份你可以占51,但你必须付出代价。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你得给我好处费,至少这个数……”雷斯说着伸出三个指头晃了晃。
赵天听得有些吃惊,他惊讶的不是雷斯索要的30万,而是他没想到像艾菲尔这样的国际大企业高管里,也会有这样龌龊的蛀虫。
原则上,赵天很看不惯这种收好处费或者支付好处费徇私舞弊的做法,但既然好处费能够解决问题,而且他又是完全为企业考虑的,那就还是值得考虑考虑的。
就在这时,马莎莎却突然病了。刚开始赵天只感觉她表现异常,面色通红,略带发烧,后来发现不对劲,赶紧送到医院。经过诊断,是一种急性病毒性传染病,医院要求立即进行隔离治疗。
因为害怕传染,护士都不敢去接近马莎莎。赵天只好主动请缨,充当起了临时护士,日夜照料马莎莎。
半个月后,马莎莎终于从鬼门关折了回来,她扑在赵天的怀里哭个不停。赵天安慰说:“莎莎,你不要伤心,不是都没事了吗?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不会再出事了。”
马莎莎哭得更凶了,然后说出的一番话,让赵天感觉犹如五雷轰顶。
原来雷斯索要贿赂只是个圈套,旨在让赵天背上行贿的罪名。赵天虽然还没有决定向雷斯行贿,但马莎莎已将那笔钱交给了雷斯,也就是事实上行贿之事已经坐实。
马莎莎哭着说:“天哥,是我害了你。”
赵天只感觉心里面一片冰凉,心想,看来不得不离开飞扬了。他劝慰马莎莎说:“你也不要自责,方青云想整我,不通过你,他也会借其他人的手。其实方青云不这样做,我也早已打算离开飞扬了……”
赵天看马莎莎欲言又止,说:“莎莎,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天哥,嫂子的事你真的没有听说吗?”
赵天不解地看着马莎莎。马莎莎说:“飞扬的人都传遍了,说是方青云与嫂子在外面开房,还遭人勒索。”
赵天不相信;“你嫂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算了,我们不谈这些了,反正北京的事也已结束,下午我就要赶回w州了。”
晚上回到家,家里面一片沉寂。赵天在门外叫了几声“子琪”都没有人答应。就在他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却听到屋内似乎有人。
赵天细听,却是方青云的声音:“子琪,你是我惟一的爱人,那个冬天的一切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我告诉你吧,赵天完了,飞扬我掌握了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飞扬现在我说了算。我会给你一切,包括一辈子的幸福和全部的爱……”
赵天推开门,只见方青云正强吻着苏子琪。他心里一抖,脸上的肌肉强烈地抽搐了几下,手上的包砰一声掉在了地上,只感觉天旋地转,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间轰然倒塌。他一句话也没说,回转身狂跑出去。
苏子琪一把推开方青云,叫道:“赵天,赵天……”
屋外,只有陡然而起的狂风呼啸而过。赵天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