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楼房前,小曼掏出相机,对着宣传窗钱芳菲的照片“唰唰唰”地拍了几下。
方勇说:“你干什么?”
小曼回答:“记住她是关处长面前出现过的女人,明天就弄清她的来历。师父,你说我聪明不?”
方勇说:“算有点聪明,但如果现在我带你去看她像谁,师父就比你还要聪明了。”
地处太湖码头附近的万众卡拉ok店是一家老店。方勇经常来这里。那个时候,老板娘是一大妈。
而现在的老板娘叫刘兰,非常年轻。但年轻的刘兰说话和办事都很成熟,且还有些张狂。总之,因长得漂亮、性感,店子的生意才异常火爆。
方勇带着叶曼蕴到了这里。看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也没有了包厢,便带着小曼坐电梯到了顶层。
顶层的茶座分包房设计,并不是露天,也就不冷。房间四周的墙是玻璃的,可以远望浩瀚太湖。方勇他们上到楼顶,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早有几对谈情说爱的捷足先登了。
小曼选了个最靠太湖一边的位置坐下来,像一条欢蹦欢跳的小狗这里瞄瞄,那里闻闻,嘴里不停地说:“师父,你知道不?读书的时候我最喜欢和同学来这里看江。尽管我最喜欢看的是海,但惠泉没有海,就想象这太湖就是大海。有一次,我一个人来了,坐了好几个钟头,还唱着新学的歌……”
“那次你一定是失恋了。”方勇冷静的话语中一针见血。
小曼唧唧喳喳的话语,原本就是女孩子的毛细血管舒张,根本没有要求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回应的打算,更不希望对方一对一的对话。她知道自己的上司一般情况下是不说话的。可现在谁想他单挑着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话打了她的七寸,很是让人败兴。如此,小曼的小嘴嘎然而止。过了一会,大概被打击得回过神来了,鼻子哼了一声后,小声嘟囔道:“专门揣摩人家,阴险。”
方勇装作没听见。
这时年轻的老板娘来了,走近方勇说:“是方总吧?好多时候没来了,还认得我不?我是刘兰。”刘兰本是青春女孩,但她却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成熟的少妇,头上盘着发髻,脸上化着浓妆。
方勇坐稳身子,眨眨眼笑着说:“刘兰,哪就不认得了……”
刘兰在刚才服务员加过的茶水里又替方勇他俩续了续水,声音甜甜地且装着很优雅地说:“方总,你那位郑丽螓小姐呢?今天没来?”
方勇有一丝尴尬和不悦,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说:“没有。她出国了。”
刘兰好看的眉毛一挑,眼睛忽闪了一下说:“出国了?”
小曼在旁边插嘴:“这楼上不是刚开张吗?”
“。这里开放有好些天了。”刘兰回答,然后又职业化地说:“方总两位慢用。”之后朝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叶曼蕴媚媚地一笑,然后迈着小步离开了。这使小曼不高兴地嘴一撇。
刘兰离开,方勇没怎么在意……
方勇蹙起来的眉毛有了一些舒展。这时小曼笑道:“师父,想以前的女朋友了吧?”又说:“就你聪明,揣摩人家的心思,那我也揣摩揣摩你。嘻嘻。”
方勇瞪了小曼一眼,没作声。
小曼看刚才叫刘兰的老板娘走远了,便仰着脖子对方勇神秘地说:“师父,我发现这个老板娘长得非常像钱芳菲。对了,你说她叫刘兰,那个律师却又叫钱芳菲,论说,不像是姐妹呀,可怎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制出来的一样呢?不对,她们不可能是姐妹。但是——”小曼比方勇矮很多,要说不能让外人听见的话时,便需要将脖子抬起来。此时,她像探秘者有了重大发现似的,八卦个没完。
小曼说的那几点,方勇当然也想到了,只是没说。现在小曼说出来了,便笑了笑回应道:“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可小曼哼着鼻子说:“不过,她骚,我看出来了。你可小心!”
方勇准备斥责小曼“多事”,但想想,刘兰确实有点风骚,如果自己斥责小曼不该说了,小曼就有可能怀疑自己跟她暧昧。这女人的思维一般来说都是这么直线和简单的。
正在这时,方勇的bp机振动了几下,一看是苗青辅的短信,内容是:“我在楼下惠山楼包房。”
虽然苗青辅并没有说要他下楼去,但方勇明白,这是他在找他。便站起身子,对小曼说自己下楼去会个朋友,没有告诉她是费总在找。
下楼前,又叮嘱小曼道:“职场人,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管她是斯文还是风骚,是一身正气还是一门子歪心思的人,都得交往。现在认识刘兰了,多跟她说些话,顺便了解一下怎么跟钱芳菲那么像……回去的时候我打你电话。”说着,也不看小曼一直看着自己,眼不抬地下楼去了。
他径直走进了惠山楼包房。
推门进去,房间内就苗青辅一个人坐着。方勇于是纳闷地说:“老苗,这么大的包厢,岂不浪费?”
苗青辅说:“嗯,人都走了。刚才刘兰来房间,说你在楼上,我就约你了。旁边都是鬼哭狼嚎的,咱们在这里闹中取静地聊聊如何?”
方勇未置可否。
苗青辅便说:“方总你坐,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吗?20世纪80年代初期,美国驻某国大使馆的一项极为重要的军事情报被窃,美中央情报局急忙派高级特务约翰逊率员前往侦破。约翰逊到达大使馆听过汇报后,立即断定间谍是通过窃听方式搞走情报的。然而,他们采用了最先进的侦察仪器进行检查,竟然未能发现窃听器的所在,更为严重的是,连派遣约翰逊侦破此案的行动情报也被窃听走了,令约翰逊大伤脑筋。
一天,他正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突然电子测量仪蜂鸣器发出‘嘟嘟’的报警声。然而他环顾四周。除几只苍蝇正在乱飞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了。他断定窃听器就在苍蝇身上,于是赶紧关闭门窗围歼苍蝇。果不出所料,在打死的苍蝇身上发现了一颗沙粒大小的金属块。经测定,这金属块就是一种即使苍蝇死了也能正常工作的微型电台。”
方勇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很镇静地听苗青辅跟他讲这样的故事,然后眼睛探究地盯着这人,希望能从身上找到答案。
苗青辅也开始盯着他。
方勇怕显得自己没礼貌,于是不得不说道:“老苗,你的意思是……”
苗青辅缓缓地说:“在刚才的故事里,苍蝇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载体,它并没有自身发挥直接的作用。它只是被动地被人安装、捆绑了窃听器,而真正获取情报作用的是窃听器本身。”然后站起身,走近方勇,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不同,你的作用比苍蝇大多了!你会是一只獾,是要主动获取情报的和发挥特殊作用的。假如对手是一头凶猛的野猪,你就要做一只敢于接受大的挑战能在恶劣坏境中寻找生机的狼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