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倒房塌,四周一片狼藉,山峦刮来的风依然还蕴含着方才双方交锋的余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明明与巨鸟对持显得格外弱小的少年身上,他一袭浅蓝色的精致长袍,腰悬白玉,有着凡俗世家公子的矜贵。此刻站在双方中间,却犹如不可翻越的凌然高峰一座令人仰望。
“白奇,你已经见到了白鸣真君的尸骨对么?”温亭湛漆黑幽深目光平静的与白奇对视,见白奇沉默不语,他接着道:“你可想过虎毒不食子,真君之父连白月都愿饶其一命,又怎会将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孩子毒杀?你可曾想过白鸣真君乃是真君修为,为何他的身躯腐化如此之快?你可想过……凤族的翳鸟何时消失不见?”
温亭湛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他的声音清润如山涧清泉,平和没有任何刻意加重的语气,却自有一种迫人气势让白奇的面色一变再变。
“白奇,人生在世,举凡无圣贤,孰能无过?”温亭湛循循善诱道,“错,那便认。你难道要用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去圆了你一腔死都不愿承认的错误仇恨?你如此,对得起为了护佑凤族,连性命都不顾的白鸣真君么?百年之后,你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白奇的眼眸变得极其纠结,他的目光闪烁不定,眼底全然是一片无言的挣扎。
看到他松动的表情,温亭湛最终极轻的说了一句重话:“白奇,莫要让白鸣真君后悔曾经收你为徒。”
这一句话,才犹如利剑直戳白奇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让他脸色瞬间煞白,不由无力的后退了一步。
“你说师傅的尸骨?师傅的尸骨在何处!”白月猛然奔到温亭湛的面前,她的目光紧紧的绞着温亭湛。
“白鸣真君的遗体你应该问白奇。”温亭湛淡声道。
白月看了看白奇,她眼中是无法遮掩的悲痛。师傅真的死了,她仅存一点侥幸也化作乌有。连最后自欺欺人的梦也破碎,她的师傅,她心中天神一般无人能敌的男子,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
一股巨大的痛意莫名的袭入心房,白月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那愤懑而又悲伤的情绪犹自不能宣泄出来,她一声嘶喊,剧烈的一运气。强而爆破奋力泄愤一般往远处一推,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竟然正是凤凰池,即便是隔得老远,那飞溅而起的红色巨浪,犹如直冲天际。
白月回头,她的额头上开了一只眼,三只眼睛都是猩红色,她充满仇恨的看着凤凰族一众被重伤的长老,那目光仿佛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我说过,白鸣真君的死非凤族之故。”温亭湛蹙眉看着好似已经魔怔的白月。
“那你告诉我,是何故?”白月染了血的三只眼格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