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卡佳和卢静从学校回来,到了二楼,就兴冲冲的将整整两个三角兜子的信倒在了沙发上摊着的李宪面前。
“李宪!你看,光是这一天,我们就收到了这么多的来信!有很多都是学生们亲自跑到我们学校送的。天呐,我们创刊以来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的来信!”
饶是平时有文文静静,冷不防面对报刊人气暴涨的卢静都忍不住有些大惊小怪。
李宪太懒,为了不总去添柴禾,一股脑在壁炉里塞了很多绊子。侧楼里面热得很。
卡佳将脖子上厚厚的毛线围脖摘下,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捧着肚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李宪,歪了歪脑袋。
见对方的眼神之中透着无限疑惑,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的李宪瞪了回去,“还不去做饭,看着我干嘛?想饿死我然后继承房子啊你?”
卡佳撇了撇嘴,挪了挪屁股,靠了过去:“李宪,或许是我的中文不好,我不是很懂。你在专栏里写的那些句子,我感觉很有道理,可是往深了想,又觉得不是很通,你能不能仔细给我说一说。
见小毛妹一脸郑重的,就是为了这,李宪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好讲的,都是我瞎几把写的,有什么通不通的,你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往深了想。”
“啊?”听李宪这么说,卢静不敢置信,“瞎写的?怎么可能!”
李宪摊了手,“这有什么不可能,这些东西,我特么张口就来,你听着啊!”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带不走的别留下,留不下的别牵挂。”
儿女一听,脸色一喜,觉得这句子甚是优美。
但是还没品位过来,李宪这边儿又来了一句:“有时候你想证明给一万个人看,到后来,你发现只得到了一个明白人,那就够了。”
“嗯……”二女又是点头。
“告别的时候还是要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就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就是最后一眼。”
“一个人,一条路,人在途中,心随景动,从,到尽头,也许快乐,或有时孤独,如果心在远方,只需勇敢前行,梦想自会引路,风景自会成歌……”
“命中总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问题,很多时候我们都在面对选择,总是会有犹豫也会有彷徨,但是无论是做什么样的决定,都要相信自己,不为过去而忧虑,不为错过而后悔。”
“错过的风景,就不要再回头;擦肩的过客,不要原地踏步不走。时光是一把利刃,你若不走,那必定会伤痕累累。当你刻骨相思,别人却云淡风轻,执迷不悟只会让自己更惆怅。”
……
一开始,卡佳和卢静还惊奇不已。特别是卢静这个文学女青年,咋呼着说这些句子好美,要把它们写进诗里去。
可是在李宪一口气说了十五六条之后,儿女愣了,呆了,理解不了了。
她们……
有点儿麻木了。
“宁愿跑起来被拌倒无数次,也不愿规规矩矩走一辈子……唉呀妈呀,说的我嘴都干了。我说,你们俩听够了没?”
将第十七条一口气说完,李宪伸出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
见儿女愣头愣脑的样子,哼哼一笑。
作为一个饱受软文和朋友圈轰炸过的现代青年,这样的鸡汤那还不是随口就来?
搜一贼!
过来好一会儿,卡佳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李宪……这些话真的就是你随便那么一说的?”
李宪的肚子又是咕噜一叫,“不然你以为?”
“可是,可是外面那么多的人都信啊!你看看这些来信,有很多都是下午的时候外校的同学特地跑过来送的。”卡佳情绪有些激动,指了指地摊上的两个三角兜子。
哈、
李宪耸了耸肩:“真的,这些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儿,就跟算命一样。新则灵,不信则不灵。所以你看,我在专栏里边都说提前好了,不负责任的嘛。”
“你认真的?”卡佳蹙起了眉头。
“绝对真的!”李宪伸出了三根手指,扒了扒自己的眼皮:“你看我眼神儿。真诚不?”
见他一脸作怪的样子,卡佳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
她无法接受,眼睛里立刻起了一层雾气:“……我不信!李宪,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明明是一个有思想有见地的人,怎么却总是做出一副流氓的样子?我讨厌你这个样子!你真的好坏!”
一个大抱枕,拍到了李宪的脑袋上。
无力,弱小,饥饿难耐……还骚的李宪,被来自战斗民族的妹子就那么拍到了沙发上。
挣扎着起身,李宪是真的真的无奈了。
他想着,心灵鸡汤这个东西搞出来,肯定会在一段时间内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是他没想到、
这破玩应儿……在这个时代,竟然威力这么大……
看着坐在沙发上摸着眼泪,疑似信念崩塌的卡佳,以及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愤慨的卢静。
李宪咧开了嘴。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