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把人抱回了床边,脸色紧张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宴九低垂着头,说:“我想回去。”
傅司不敢惹她不开心,怕她又情绪失控,那到时候她没崩,自己先就先崩溃了,因此耐着性子地道:“你现在身体还太虚弱了,老宅里也没有人照顾你,我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我再守你一夜,明天送你回去。”
但惨遭宴九的拒绝:“不要。”
她这样抗拒的反应让傅司薄唇紧抿着,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那我走,你留在这里,我找护工来照顾你吧。”
这回他的提议没有遭到宴九的拒绝。
傅司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顺势将门关上。
屋内就此只剩下宴九一个人。
她坐在床边,黑漆漆的眼神下麻木而又空洞。
可到底身体撑不住,她渐渐的就蜷缩在了床的一角,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期间还被惊醒了好几次。
梦里蒋怡那冰冷的厌恶目光,老头不可置信的痛心的神情,还有战友们失望和轻蔑的目光……
最终这些都逐渐模糊,然后再次聚集成了傅司的那一张面容。
他的眼神里有焦急、有担忧、还有无法言语的复杂情绪在其中翻滚。
她伸手想抓,但都抓不住。
最终好不容易抓住了,却猛地变画面一转,傅司的神情慢慢开始一点点的扭曲,一点点的狰狞,那怒目而视的眼神,和满是痛苦和后悔的样子,让她心脏一疼。
猛地重新醒了过来。
夜幕低垂,病房里漆黑而又死寂沉沉。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拧开床边的小灯,那微弱的灯光使得房间昏暗一片。
但却莫名的让她有安全感。
感觉她就适合待在这种地方。
有光,却永远照不亮。
混沌而又昏暗。
就像她的人生。
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宴九警觉地抬头看去。
护士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见宴九醒着,便问道:“怎么这么暗啊,怎么不开大灯呀?”
接着随手把灯打开。
刺眼的灯光让宴九不由得闭了闭眼,那浅浅的湿润沾湿了睫毛。
“宴小姐,这是您的晚餐。”
那护士把保温桶递了过去,宴九偏过头去,只说了一句,“放那里吧。”
她的声音因为昨晚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和接连不断的高烧让烧得干涩而又嘶哑。
护士看她精神恹恹的样子,也不敢多打扰,就退了出去。
等门再次合上,她把灯再次关了。
那一夜她躺在那里,时而看着天花板,时而靠在那边睡觉。
就这样,一连三天,她过着不知今朝是何年的昏沉日子。
vip楼里的护士们看到她那样子,都逐渐开始有些奇怪了起来。
总觉得这宴九哪里怪怪的。
不过就是个发烧感冒而已,可每天都在睡觉,就算醒过来也不怎么搭理人,甚至饭菜也不怎么碰,就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都纷纷猜测这位大小姐是不是高烧把人烧傻了,毕竟那天她被人抱着进来的时候,浑身湿透了,而且整夜高烧不退,期间还有两次反复,一度都差点烧到四十度了。
于是这个说法渐渐传递了出来。
可这种说法没超过半天,那几个多嘴的护士就全都消失在了医院里,然而整层楼也同样被清空戒严,只留了一名医生和护士。
至于宴九对于这一切浑然不觉。
她每天就躺在床上睡觉,可越是睡,她的精神就越是差,脸色苍白,小脸削瘦,宽大的病号服根本撑不起她。
因为在睡梦中她根本就一直都无法安稳,隐约间她甚至还能感觉有人在她身边,用一双怜惜的手轻轻的为她擦拭着额间的冷汗……
那人的手好温暖。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