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如酥!
入夜之后,突然又下起了雨,天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下牛毛般细小的雨丝,一截一截地,煞是好看。-<>-./
静坐在看不出旧貌的‘正气堂’大殿之中,林寒望着一截一截的细雨渐渐地连成线,窸窸窣窣地扑打在青草树叶之间,和着近处虫鸣、远处蛙声,夹杂着偶尔扑棱翅膀的夜枭哀鸣,凝成一副《暮春夜、山雨图》。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舒奇亲自端来最后一个菜团子,菜团子中,有一钵肥嫩的水煮鱼、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以及两个白皙皙的景德镇瓷杯。
“风老前辈、林师兄,请慢用!”
将盛装水煮鱼的石钵摆到食桌正中央,分别给两人斟上八分满的清茶,舒奇招呼着两人取用。
林寒笑道:“有劳舒师弟了。”
“小舒,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和林盟主说一说。”风清扬摆摆手,示意舒奇离开。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舒奇答应一声,并未有任何怨言。
待得舒奇走开,林寒站起身来,双手端起茶杯,恭敬地说道:“风老前辈,这次盈盈母子遇袭,多亏了有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以茶代酒,聊表晚辈的心意,先干为敬!”
风清扬端起面前的茶杯,神色负责地望着林寒‘咕噜’一声饮下茶水,待得林寒将一杯清茶完全吞下,他才叹息着将茶水倒入口中。
瞬时间,在风清扬的口中,原本香浓味醇的碧螺春,却是喝出了百样滋味,酸甜苦辣咸,尽皆在怀。
见到风清扬同样一饮而尽,林寒笑一笑,提着铜壶,微微倾倒,浓郁的雾气中,再次给他满上,之后给自己斟满,将铜壶放回原处。
再次睁开双眼,四目相对,风清扬轻声道:“老朽此番出手,也不是完全为了你,若是让贼子在华山肆虐,老朽又有何面目见华山的列祖列宗?”
笑一笑,林寒并不计较风清扬的言不由衷,一边挑着鱼刺一边问道:“前辈可曾看出那些贼子都是什么来路?”
风清扬点点头,凝神细想,不久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怪笑。
见到风清扬的笑容,林寒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手中的动作并不停歇,夹着一大块去了细刺的嫩白鱼肉送到风清扬碗里,笑着说道:“前辈尝尝看,这水煮鱼的味道确实是不错,滑-嫩-爽口、不腥不腻,真真是恰到好处。”
看着林寒不急不躁地应对,尽管与林寒不对付,风清扬也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无虚士,亡故的华山前弟子令狐冲,差了林寒一大截。
一块鱼肉入口之后,风清扬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送下,这才沉声道:“如果老朽没有看错,那一伙贼人中,有五方人物。”
“五方?”听着风清扬的话,林寒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他自然不会认为风清扬是在瞎说,而正因为相信风清扬,林寒才格外的愤怒。
他,很失望!
风清扬看到林寒的脸色,也是摇了摇头,“正所谓亲者痛、仇者快,哎……”
深深地吸口气,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压到心底,林寒点点头,沉声道:“不知是哪五方‘高人’?”
风清扬叹道:“尽管那些人刻意隐藏,但是哪里瞒得过老朽?”
“老朽与领头的五人分别过了几招,便看出了那些人的来路。”风清扬缓缓地说道,“从武功路数看,一方使用的正是‘密宗大手印’,而且火候极深,距离‘血手印’的境界也不差多少,想必只有藏边密教的密藏法王,才会有那等修为。”
“密藏法王?!”林寒冷笑一声,“好,好的很!我记下了。”
风清扬瞥了林寒一眼,又道:“另一方领头者,从头到尾都不曾隐藏形迹,若是所料不差,正是那萨满教的大祭司西湘子。”
林寒点点头,对于西湘子的参与,却并不意外,如此能够打击到自己的事,如果西湘子不参与,那才叫没天理了。
只是想不到西湘子也是好本事,竟然能够瞒过武林同盟的众人眼线前来内地。又或者,正是因为有‘内鬼’引路啊!
“不知还有谁,晚辈倒是好奇的很!”见事已如此,林寒的气反而消歇了大半,只是想知道还有谁那么胆大包天,做出这等不想后果的事情,难道真的把打盹的老虎当作小花猫?
越平静、越暴-动,就像暴风雨的前夕,风清扬叹息一声,隐隐为某些人担心,但还是说道:“还有一方,正是少林。”
啪……
一掌拍在食桌上,巨响声中,风清扬的眼神微微一缩。
桌子竟然完好无损,一点痕迹都没有!
正因为桌子没有丁点的破损,风清扬才感到一阵阵的心惊。
风清扬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掌,林寒并没有手下留情。也就是说,在林寒的全力一击之下,桌子应该被打得粉碎才算是正常。
但是现在,仅仅是一声震响,除此之外,连桌面上杯子中的茶水都不曾震动过。就渀佛是天上打了一个响雷,雷声过后,什么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