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涉额前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他这才记起,虽然传说中无人见过圣手武功,但是却有不少人见过圣手用毒,圣手的名号本就是圣手毒医。
如此,岂不是……
风涉万念俱灰之间,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风涉,你服了什么?是人蛊卵,还是蛊毒?”
洛书内力侵入他体内时,心中其实已有答案。
风涉瞬间警觉,“什么人蛊,又是什么蛊毒?”
“不知道?”
风涉死撑着咬牙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洛书道:“我对蛊也所知不少,你若是身不由己,哪怕信不过我们,这里还有方盟主和曲教主,还有宁恒也在,再不济连冉……黄九爷都在这里,你怕什么?”
风涉勉强晃动着脑袋,“我是真的不知道。”
洛书对着伤了自己徒儿的风涉本就心情不佳,此刻见风涉死咬着不松口,耐心告罄,冷笑道:“你现在如此行事,倒真是对得起你的师父。”
“七律侠士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就是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
洛书本是替七律侠客感到不值,却不料之前还死撑着的风涉双目刹那赤红,瞬间失了清醒自制,低吼道:“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洛书眯了眯眼睛,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循循道:“我不知道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至少知道,这蛇群是你操控的,险些将我们这些人杀死在这里是你干的,二……曲教主是你伤的!”
风涉涨得脖颈赤红,“我……”
“你的笛音根本没有达到能操控那条巨蟒的地步,根本只能依靠外力,你可知这外力是用多少人的血肉熬成的吗?!”洛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冷笑,“说什么身有苦衷,不过是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懦夫!七律侠士有你这么一个徒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风涉浑身颤抖,脸色赤红,几乎要滴下血来,蓦地,他嘴一张,一口心头血喷出,气息瞬时委顿下来。
“是……师父有我这么一个徒弟,真是倒了大霉,是我太没用了。”
风涉浑身微微颤动,嘴唇张合,惨白的唇色被血染成嫣红。
洛书的声音一转,分明还是之前的声调,只是改变了语气的停顿,却在刹那间变得温柔,“别担心。你看你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施己教交给你的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不如将事情告诉我们,将苦衷告诉我们,没准我们可以帮你。”
洛书的声音在旁人听来也不过是感到莫名舒服,在风涉听来,却像是从赤身裸|体跋涉的冬夜,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温暖而舒适,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我的师父……”风涉声音沙哑,哽咽着出声:“在施己教手里。”
方尚清将血灵芝的粉末洒成一个圈,缓解了大半的压力,有余力的人想回头看看风涉现在如何,却不经意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惊得险些被毒蛇咬中。
“施己教发现师父的音律可以牧蛊,便偷袭了师父,将师父绑走,威逼利诱想让师父将宗门功法交出来,师父当然不从,他们就给师父下了人蛊、”风涉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泪水血水汗水混杂着流淌到他的衣襟上,将他一尘不染的白衣染得斑斓。
“师父为了不受控制,自废丹田,将人蛊逼出来,他们就将师父当做了蛊皿,想要逼师父说出来。”
子车痕眸色一沉,他想起初见子车筹的时候,他的弟弟,就被绑在血池之中,全身上下皆做蛊皿,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忍受万蛊噬心之苦。
子车筹身上尚有内力,都险些坚持不住,那七律侠士……
风涉缓了缓,继续道:“我发现师父不见,就去寻找,被施己教发现,捉住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逼问我,反而让我来这里牧蛇,要我对来人发动攻击,若是不做,就要将师父……剥皮浸药,做肉蛊皿。”
“我控制不了这巨蟒,他们就给了我蛊毒,服用之后内力大增,可是身子也毁了。”
肉蛊皿,虽然被剥了皮,但是因为浸在药池中,依旧不死,意识清醒地承受万蛊钻咬之苦。
子车痕手指微微颤抖,洛书见状轻轻拍了拍子车痕的手臂,被子车痕死死攥住了衣角,洛书想起子车痕幼时的经历,心下怜惜,任他攥着,轻声安慰道:“阿痕,你想想师父的武功,有谁能对付得了为师吗?”
子车痕抿唇不语,洛书又道:“不说小八的武功,你们都大了,若是真的有这一天,难道你们几个都不能将师父救出来吗?”
子车痕微微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面无表情,故作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洛书看得心头一软,揉了揉他的脑袋,却没想到自己的头也微微一暖,仰头只见二零八八的手轻轻滑过他的长发,认真道:“我不会让公子有那么一天的。”
洛书柔和了眉眼,笑意盈盈。
“我自然是信的。”
……
已经解决完风涉的事情,洛书本欲让风涉将蛇群控制住,却不料忽闻一声惊叫。
洛书看过去,只见冉地泽尖叫着甩着手臂,他的手腕上咬着一条小指粗细的蛇,蛇被甩地飞起,正正落在冉苍的肩上,晕头转向的小蛇怒气腾腾,一口咬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冉苍:我都被咬了,你们还在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