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有问题吗?”
“回皇上,没有问题,都是些通经脉的药材。”
冉苍临窗负手而立,听见这话转过身来,神色莫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想起临行前子车痕的话,此时身上竟然多了点点寒意,心中的情绪黑暗而疯狂。
囚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否则以宁恒的功力,区区几根锁链又怎么可能缚住他。
哪怕这锁链里,有上好的青暖铁。
甚至他知道得比圣手说地更多,更细。
——这蛊的副作用极大,寄生的过程会消耗宿主的营养气血,直到宿主死亡。长时间没有储存内力的经脉一旦被内力冲撞便会痛苦难捱,甚至会经脉断裂。
这也是他想利用舆论,让江湖众将宁恒交出来的一个依仗。
宁恒有内力,但是根本无法使用,他的经脉中已经五十年不曾有内力流淌了,若是强行使用他会经脉寸断,若是不使用他除了身体容貌,皆与常人无异,甚至由于当初的药物,他的皮肤娇嫩至极,身体瘦削,比一般人还要弱。
这样的盟主对于武林来说难道不就是个废人吗?武林凭什么要死死守着一个废人?交出来,交出来他就不吞并武林,他当他的皇帝,他们当他们的江湖客,这不是很好吗?
更何况,这盟主还沾了一个“前”字。
冉苍将一切都计算在内,却从未想过,终有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下了囚蛊。
想要解蛊,只有两种方法,或是找到蛊背后的蛊师,或是求一位有蛊王的蛊师帮自己解蛊。
而解囚蛊宜早不宜晚,被下蛊人的内力宜薄不宜深,经脉不接受内力时间越长,再次接受内力冲撞时就越发脆弱,经脉受损的可能性就越大。
算算日子,他完全不运转内力也有半个月了。
当初给他囚蛊的人曾道,囚蛊极为难得。
究竟是被什么时候下的蛊……
冉苍的腰身蜷起,单手捂住了眼睛。
是谁下的蛊?
是巧合还是注定?
你回来了吗?
他嗓音嘶哑,喃喃仿若厉鬼求而不得的执念。
“阿恒,阿恒……”
囚蛊是在承阳城施己的分部得到的,那是不是说,阿恒曾经来过这里……甚至就在这里呢?
***
洛书像往常一样,坐在大堂里听四周传来的消息。酒楼食馆青楼消息最为灵通,大堂又相当热闹,洛书自从回到了醉仙楼,闲来无事能在大堂里坐上一天。
洛晴是又欣慰又纠结,欣慰的是掌柜的可算不到处乱晃悠了,纠结的是掌柜的回来之后好像啥也没干,工作还是一样的多啊……
“老宁,杭城那边的吃食是不是都很甜?”
洛书有点向往地喝了一口桂花茶。
“很甜倒不至于,不过那边的糕点花样倒是很多。”宁恒回想了一下,道:“我只吃过蜜团子。”
宁恒看着两眼放光的洛书,有些牙痛地捂住了脸颊,“对我来说有点太甜了,不过你吃应该刚好。”
洛书在意识海中戳戳二零八八。
在段家的二零八八查阅了一下菜谱,微微皱起眉头。
被控制糖分的洛书想起蜂蜜甜甜的味道,忍不住笑得眯起了眼睛,像只偷蜂蜜的老狐狸。
“洛兄,你笑得……”宁恒沉默了。
“老宁你说啥?”洛书奇怪地看向一言难尽的宁恒。
“……没什么,我想到昨天剑法破绽的解决方法了,要不要切磋一下?”
洛书跳起来,“走走走!去后院!”
洛书一马当先往后院走去。
此时大堂正清空了一桌食客,有小厮引着排队的人往里进。
“客官,您里边儿请!”
为首的男子一身苍色,身形高大不怒自威,背后负着一把长剑,他身后跟着的男子偏瘦小,面白无须。
“爷,您坐。”
瘦小男子将凳子用帕子擦过,却没有听见苍服男子的回应。
“爷?”
“这位客官?!后院闲人止步!”
他是谁?阿恒?不对,身形不对、可是感觉明明……!!
冉苍死死盯着那背影消失的门口,却不能再动半步。
该死!偏偏这时候内力不能用,连一个小二都挣不开!
冉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冒昧了,zh……我只是看见一个背影很像一位故人,有些情难自禁。”
冉苍出门做了易容,掩去了过于凌厉的棱角,显得温和了很多,尤其是他目光中的忧心与激动,看得人心口一酸,周围甚至有食客帮着劝解。
“这人也只是见着故人过于激动了。”
“没准真是故人呢?”
“要是真的是故人相见,也是好事一桩啊!”
可是小二心中却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