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根似的腿一下子动了,王懿都不知道自己能跑得这么快,他一把接住了方思远。漆黑鲜红的血眨眼之间将他的一(身shēn)白袍浸染了,扇子被甩到一旁,雪白的扇面沾上了面汤,脏污一片。
“小、小思远”
入手冰凉,王懿心里一颤,颤抖着去试他的呼吸,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方思远”
“有、大夫吗有大夫”
他抬头想看有谁能看看他,可是却看见了直冲面门的手。
阿荼在甩出方思远之后,就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或者是终于破坏了什么,再也没有什么能抑制住她。
她转头就向着雷世苍的方向抓去,然而在雷世苍的面前,还有一个人,刚刚因为给杨迩打手势,而不知不觉走到前方的洛晴。
洛晴的武功是正正经经、一步一步学的,功底很扎实,也就意味着他绝对打不过有蛊加持的阿荼。
根本避无可避。
“散云”
只听一声疾呼,悄悄靠近洛晴、距离已经很近的的杨迩扑了过来,洛晴被仰面扑倒,沾着鲜血的手,尖锐如同利爪的指甲,险险擦过发尾,几根被斩断的发幽幽落下。
“砰”
不疼
杨迩没什么打斗的经验,却就在那一扑落地眨眼间的空暇里,将自己垫到了洛晴的下面,可是他什么技巧也不懂,后脑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脸上的焦急还没退去,就晕了过去。
“杨迩”
洛晴心口一缩,慌忙将杨迩捞起来,一击不中,众人都看出了她的目的,子车痕离得最近,闪(身shēn)挡在了雷世苍面前,指间捏着一包粉末,然就在阿荼冲到面前的时候,就像是闻到了辣椒面似的,猛地后退了一步,就这一个缓冲的功夫,银针飞剑扑面而来,不过短短一瞬,阿荼已经一连接了一百零八招,
她喷出一口血来,发髻散乱,白色纱衣上是大片的血污,不像踩刀尖而过、一(身shēn)轻纱白衣普度众生的九天神女,像是自地府匍匐而出女鬼修罗。
子车痕三针直封阿荼三大(穴xué),一包粉末仰头洒下,阿荼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众人小心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王懿看着怀里没了声息人,僵在原地,他想起六岁时落在肩头的雏鸟,也不怕生,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他心生喜(爱ài),小心翼翼地照顾,每次他喊一声“啾啾”,小黄鸟就会扑棱着飞过来,有天他回家之后发现啾啾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以为是啾啾飞走了,晚上大哥却端过来一碗(肉rou)汤。
“你那鸟叫地烦人就拿走炖汤了,毕竟是你的鸟,汤分你一半。”
他保不住,什么都也保不住。
母亲留下的势力也好,祖母塞给自己的银票也好,啾啾也好方思远,也好。
什么也保不住。
他梗着喉咙,抬起头,他不信前天还认认真真地说,“我有心上人了”的方思远,今天就被他所谓的心上人变成了一堆死(肉rou)。
“有、大夫吗有大夫”
“唔呃”
王懿脖子一疼,一股窒息的痛苦猛地包饶了上来,掐在脖子上的手冰凉,根本不像活人。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阿荼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他在半空中蹬着腿,却只能让自己的脖子被掐地更用力。
痛苦,太痛苦了。
相比起窒息的痛苦,指甲割破脖颈的痛苦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子车痕看着再次行动的阿荼睁大了眼睛,三大(穴xué)位加强力蒙汗药,再加上分明已经开始发挥效用的驱蛊烟,哪怕是大师兄也招架不住,她究竟
还没有想通,那三枚银针竟然落到了地上,三根,都只剩下了一半,断口处漆黑一片,竟然像是被腐蚀掉了。
阿荼踉跄了一下,眼神已经完全不复清明,掐住王懿脖子的手倒是越来越紧,她突然长啸一声,起(身shēn)向着前堂去了。
子车痕与子车筹长(身shēn)而起,一人落到了方思远(身shēn)旁掏出雪岭细细查看,一人落到了杨迩(身shēn)边,在洛晴焦急的目光中按住脉搏,余下的人往前堂奔去。
***
洛书心里发寒,不断祈愿自己猜的是错的,若是真的,一个是相依为命的大哥,一个是视若亲女的嫂子,不论是哪个,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洛书想这些也不过是转念之间,他((逼bi)bi)音成线传音到雪暮枝耳畔。
“小暮枝,你带人去蝶院,看看那昏迷的三人,有没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