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防盗的小当家走廊很长,隔着七八米才勉强能看见一只蜡烛,烛光如豆,飘忽不定,好似风大些就会将这些微弱的烛火一举吹灭。≒≒也因此,走廊里十分昏暗,只能勉强辨识出对面有没有人,以避免不小心撞到对方。
倒是方便了洛书。
洛书躲过一个巡查的守卫,贴着墙根疾走,他落地极轻,像是一朵平平飘远的乌云。乌云的耳朵动了动,最后看向了最吵杂的一处。
既然“馆主”有事要商议,想必去的都是馆中有些身份的人,若是能够混进去将里面的人看上一遍,等到关门打狗的时候,应该便会方便许多了。
洛书打定了注意,轻飘飘地飘向了外层顶楼。
南风馆分为三个部分。
表露在最外层的是南风馆,也就是“做生意”的地方;
居中的是那些馆中的小倌、顽童,以及侍奉的婢女小厮居住的地方;
最内层,不见外人、将前两部分包裹起来像是保护又像是囚禁的,是侍卫、龟公、仆妇以及刚刚运来需要调教的“新人”居住的地方。想从南风馆出去,须得要穿过层层巡逻的龟公侍卫。
这三层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楼层越高环境越好。单拿最外层来说,楼层越高“货物”就越能被卖出好价钱。
洛书速度极快,不过须臾便到了外层顶楼的拐角处,这顶楼已经华丽到一时难以用言语形容。不说那精美细致的雕绘、千金一两的熏香,单说那粗如儿臂的蜡烛就让人看直了眼,将这一层映得明如白昼。
这下洛书的行动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这一层稍稍昏暗些,他就能稍稍靠近些听,或是在窗户纸上捅个洞看看。但是现在光亮到如此地步的环境,纵使他有一身力气也没出使。他站在阴影处不敢向前一步,皱着眉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好上房揭瓦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只能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头,还很容易被发现。
洛书正苦恼地想着,耳朵一动。
有人来了。
“快点快点快点,要是得了里面大人的青眼,直上青云也未可知”
前面领头的中年人容貌平平无奇,但是功力不弱,一双小眼左右看着,看上去颇为精明。看腰间的腰牌,大概是个管事。
在他身后跟着一串男子,说是男子,其实从五岁左右的幼童到十五六岁的少年都有,最前面的几位男子年龄大概已经二十有余,不是少年雌雄莫辨的秀美,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大抵是为了迎合某些口味的“客人”特地调教的罢。
这一行约么有二十余人,或灼灼如火,或冷冷若冰,或姿容艳丽如同二月花,或温柔宁静好似暖春水,姿容各异,气质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同样夺人眼球的容貌。哪怕是那看上去只有五岁的孩子,五官还未长开,气质还未显露,也有着那份独属于孩童的气质,干净懵懂,像是晨露,晶莹剔透,却又反射着万般颜色。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撑在房顶阴影处的洛书弯了弯眼睛,看向末尾那孩子的眼神没有一丝笑意。
“嗯”管事突然皱着眉头回过头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由得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己神经敏感了吧。站在门前,他再次点了点人数,人没有少,就连最后那个打着呵欠的小家伙也没有掉队。
很好。
他冲着门口站立的两个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一左一右将门推开,露出一室靡丽。
管事看着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房间,直到最后一个,目光难得带上了没什么价值的怜悯。
只有四岁的顽童,年龄确实太小了。
大概只能当个一次性用品吧
管事眼中的怜悯越发浓重。
但谁让只有他是完全没有被“开发”过,在一群四岁顽童中发育最好,看起来符合年龄的呢。
管事移开视线,眼中的怜悯如同遇见阳光的朝露,散了干净。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的转移,刚刚被注视的孩子微微弯起了唇角。
纯净的黑色眸子扫过一室风光,那双眼睛里包含着世间万物,而那双眼睛里的世界,将要迎接一场暴雨。
广阔的房间,可以轻轻松松地容纳五十余人,粗大的蜡烛流下鲜红的泪水,把房间照的透亮。他们姿态各异地坐在雕镂着精美花纹的椅子上,腰后臀下是柔软的、制作精细的软垫,而脚下踏着的则是大片的动物皮毛制成的毛毯。
酒香氤氲,他们饶有趣味地看着走入的二十余人,就像猛兽在挑选自己的猎物。
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馆主,一双凤眼媚地几乎要滴出水来,黑发旖旎地在雪肌红衣上铺散,眼角一颗泪痣殷红。他轻笑一声,懒懒道“喜欢就点吧。”
声音微微嘶哑,带着勾人的磁性,像是诱人沉沦的黑暗中的狐妖,又像是黑暗本身。
随着他话落,座下的人兴奋了起来,有人指向了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孩子,“小家伙,来,让爷爷疼你。”
双手枯瘦,指甲尖利,如同从坟地中猛然伸出的白骨。
“呦,十八,还是对小家伙情有独钟啊。”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呵呵,那种被沾染的货色有什么意思。”十八急不可耐地看着有些茫然惊慌的孩子,如同出闸的恶狼,对调侃混不在意,“这种干净的小东西才够味儿。”
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看,不知是谁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走向向前伸着的双手。
“等等。”就在那双手要碰到孩子的时候,斜斜躺在美人榻上的馆主出了声。
“馆主。”十八用像是恶狼舔过猎物伤口一样贪婪的目光看了孩子一眼,然后抬起头,看向馆主的目光带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孩子我要了,那个归你。”指了指另一个顽童,馆主懒懒道。只是那好似漫不经心的话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他微微扬起下巴,冲着身后摆了摆手,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多出的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看不清身材容貌。他走到孩子身边,轻柔地抱起了他,然后走回去把孩子放到了美人榻上。下一次眨眼,那人便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孩子懵懂地向后看去,昳丽的容颜撞入眼帘,似乎是感到了安心,孩子就乐呵呵地笑了,弯起的眸子里洒满了星光,带着独属于孩童的、纯粹的欢欣。
馆主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是被这笑容感染,也笑了。他揪了一把小家伙软软嫩嫩,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问道“小家伙,笑什么”
小家伙被揪了一下脸,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只无辜的小狗,他用软乎乎的童音,歪着小脑袋说“大哥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