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辰中间被子车痕硬塞了一嘴的止吐药,熟悉的难吃到让他恨不得把舌头割下来的药味,冲淡了恶心的感觉,冉星辰虚弱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从小到大陪伴着自己的钱公公絮絮叨叨地说着,冉星辰理亏得很,缩着头像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听着。
他也不想的,真的qaq!
这一刻,能够面不改色地检查尸体的子车痕,在他心里无比得高大起来……
钱公公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冉星辰特别后悔刚刚没听他的和子车痕的话,但是理又不在他这边,所以只好低着头连声“嗯嗯嗯”,眼珠乱转,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能转移公公注意力的事物。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还真让冉星辰找着了。
一节手指。
这里是荒坟,无依无靠的人死在城里,衙门就会出人把人卷了埋到这里,这几日大雨,把土浇松了露出下面的人倒也没什么,毕竟大多数的无名氏都是用草席一卷就下葬了,但是这一节手指出现的位置有些不对劲。
一般来说,挖了坑下面埋了人,总隆起个坟包来,虽然这里是荒坟,大多数都没有立碑,但是坟包还是有的,否则下次想埋人的时候一铲子下去带出来一块腐肉,多晦气。但是这截手指却是在平地里伸出来的,颇有种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鬼怪的感觉,况且这手指腐烂程度不高,明显不是历经多年坟头被冲平了的坟墓,那只能说明,埋下去的这具尸体有问题。
冉星辰忙不迭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钱公公,钱公公一看,这尸体离得自家殿下还很近,连忙把人往远处请,冉星辰乖乖跟着走远,不忘下了刨地的命令。
冉星辰身边这几个贴身侍卫具是身负武功,挖起地来堪比挖掘机,真是大材小用了。
子车痕检查完三具尸体,又去看埋在地里的,里面的两具都应该打上马赛克。子车痕依旧面不改色,动作从容,把两具尸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
冉星辰忙问道:“子车兄,可有什么不对?”
子车痕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向着冉星辰走去,冉星辰想起方才让人掬一把同情泪的经历,也顾不得在属下面前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形象了,惊慌失措地连连退避,钱公公连忙叫住了子车痕。
“子车大夫!”
被叫了一声,子车痕方如梦初醒,抬头却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话:“为何有这样多的身损乞儿?”
冉星辰觉得现在的子车痕有点奇怪,但还是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自然是因为身有疾无法从事别的职业,自然只能乞讨。”
子车痕沉默了一瞬,又道:“我方才检查五人尸体,具是被蛊虫寄生,噬尽五脏六腑而死。但是他们身上的缺损,都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因为幼时的外力致使,其中两人的舌头更是被人割掉。”
“朗朗乾坤,哪来这么多因为意外致身损的孩童?”
“他们究竟是因为身损而乞讨,还是因为乞讨而身损?”
***
洛书洗好了澡,把自己擦干,穿上亵衣中衣就缩进了被子里,等人来将浴桶搬走。
结果搬浴桶的人没等到,却等到了花影。
花影进来之后小心地关上了房门,然后拿出了一碟小点心走向洛书,洛书试探地伸向点心,花影点了点头,微微喘着气,脸颊上还带着一抹薄红,看起来是跑来的。
洛书不知道花影这次来是想干什么,就乖乖地吃着点心,直到花影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书洛,你想找你爹爹吗?”
不过……二零八八想起了他饱含怒意的目光,觉得接下来可能会有些麻烦。
……
子车痕背上寒毛竖起,左右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
直觉有误?
子车痕看向冉星辰,冉星辰却全无反应,完全陷入了暴怒之中。
“钱厚,王员外,李家公子……好,很好!”冉星辰咬着牙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
南风馆,销金窟。
哪怕是身有千金,也经不得夜夜笙歌,这些人家里也算是略有薄产,却经不得供出一个留风宴的熟客。
那这钱从哪里来?!
况且这种地方、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