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人风驰电掣的交手,在场人人的心都似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实不能信这竟是人力之所能,两者的武功,可谓远在他们之上。
隔了良久,震天般的喝彩声才不约而同地爆响了出来。很多人对灭绝师太,再也生不起一丝小觑之心,就连那庄铮也露出了一丝自叹不如的表情。
而经过这几下交手,裴浩对手持倚天剑,可谓威猛无铸的灭绝师太实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知道接下来绝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当下开口道:“师太小心,在下可要进招了!”
话音一落,他以九阳神功催动九宫八卦步,身子如一溜烟般绕到了灭绝师太身后,不待她回身,左一闪,右一趋,正转一圈,反转一圈,手中断剑便刷刷挥动了两下。
灭绝师太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裴浩早已转得不知去向。在九阳神功的驱动下,他的身法如风如火,似雷似电,只怕是以韦一笑这般以轻功睥睨群雄的人物见了,也要心生赞叹。
但见他四下转动,迫近身去便是一剑,招术未老,已然避开。这一次攻守异势,灭绝师太剑术虽精,倚天剑纵是锋利,也决计挨不到裴浩一片衣角。
只是裴浩碍于倚天剑的锋锐,却也不敢过分逼近。他奔到数十个圈子后,体内九阳真气转旺,身法更快三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转眼之间,灭绝师太已经连攻了几十招,却连裴浩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反观裴浩却越转越快,虽然并不能对灭绝师太造成致命的威胁,可是那漫天的劲风在加上九阳神功的威压,即使再强的高手也会有走神的时候。
随后趁着灭绝师太一时不备的功夫,他右手真气贯注,五指一抓,便拿住了倚天剑的剑身,即便灭绝师太反应极快,立即奋力一拔,想要借机削断他的手腕,但裴浩又岂是寻常之人。
他的一身力量之强,简直骇人听闻,只见那倚天剑却是轻轻一颤,剑身便已在裴浩的五指之中停顿了下来。接着一股大力自他手上涌出,猛然一震,意欲将灭绝师太的手掌震开,将长剑夺到手中。但见灭绝师太身子晃了晃,握剑手掌的掌骨噼啪作响,几乎要炸裂一般,却依然没有松手。
裴浩眉头一皱,又是一股内劲迸出,沿着剑身轰向灭绝师太的手掌,就在此时,灭绝师太双足飞起,向裴浩连环飞踢,腿法凌厉至极。但她的双脚还未触及到裴浩身体,裴浩自剑身之上发出的内劲已经轰击到她的手中,只见她身子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手掌中一阵爆响,随后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劲力狠狠击打了一下,持剑的手臂猛然后撤,倚天长剑竟然如同一枚炮弹一般,将她带的在空中疾飞后退。直到飞了十来丈之后,力道慢慢消散,灭绝师太方才落到地面之上。
她落地之后,身形更是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她急使了一个“千斤坠”,后以长剑柱地,这才稳住身子。
之后便见她口中连连呕血,持剑的手鲜血淋漓,沿着倚天剑身不住流下。
瞧她模样,即便是死,也绝不肯将长剑松手。
一帮峨嵋子弟反应过来之后,齐齐花容失色,大呼了一声“师父”,然后围上前去,欲要为她送药疗伤。
不过灭绝师太却冲众弟子摇头道:“我没事,还死不了!”
随即她喘息了几口,低声向裴浩喝问:“刚才你为何不杀了我?”
裴浩不曾想她竟然如此刚强,宁愿拼着手掌不要,也不教倚天剑被自己夺下,而且在重伤之下,也丝毫不失宗师风度。
听到她的询问,裴浩轻叹一声:“师太如此刚强,又是何必!”
说着他举步前行,向灭绝师太走来,淡淡地道:“裴某只是一个调停之人,无意与任何人为难,若非师太不听劝阻,又不肯撒手撤剑,否则也不致被我所伤了。”
峨嵋弟子见他走了上来,吃惊之下,纷纷拔剑上前阻拦,包括那位周芷若在内,几个女弟子排成剑阵,将裴浩围在剑圈之中,一起以长剑刺向裴浩。
裴浩摇了摇头,身子闪动几下,已经将刺来的几把长剑躲开,几位峨嵋弟子眼睛一花,已经失去了裴浩的身影。再仔细看时,却见他已走到了灭绝师太面前,伸手在她手臂上点了两下,止住了其流血之势。
峨嵋弟子大惊失色,急忙向灭绝师太跑去,只是刚跑几步,便听到灭绝师太的声音传来:“都停下罢。”
又喘息了几声,灭绝师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裴浩:“年轻人,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若非为了明教出头,又为何要阻拦我等除魔卫道?”
她见裴浩走到自己身前,若是想对自己不利的话,只需一掌,便能将自己杀死。但既然没有出手,还为自己疗伤,想来应该没有恶意,否则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裴浩摇头道:“我非是为明教出头,而是为你们双方出头,不想你们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最后被鞑子所趁,将诸位一网成擒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此地有鞑子埋伏在侧?”灭绝师太将信将疑地道。
裴浩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一声:“这场武林纷争,其中多有阴谋诡计,背后更有蒙古人的影子,实非三言两语就能道清。六大派与明教若是继续厮杀下去,只会死伤无数,令蒙元得利,师太还是率领门下弟子,回返峨嵋吧。”
灭绝师太神情一阵变幻:“若是我峨嵋派继续前行呢?”
裴浩淡淡道:“那便莫怪在下再行出手阻拦了。”
灭绝师太默然不语,良久轻哼一声道:“小子,你可知我的法号叫做什么?”
“上灭下绝。”裴浩道。
“正是!”灭绝师太冷笑道:“老尼姑既然叫做灭绝,自然是要将魔教魔头尽数灭绝,才对得起我这法号。”
说着她扶剑而立,满脸森冷:“你阻得了贫尼一时,难道还阻得了我一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