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想过收拾,但一想到将来他恢复记忆,知道了她打了他之后,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日子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男人除了那日告诉过她他的名字之后,就好像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一般,一如往常的憨傻,只是更加喜欢黏着她了。
天气入秋,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脚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顾灼华抱着已经一岁半的金子坐在亭中喂着廊下锦鲤,一边给他唱着歌,一边抛洒着鱼食,夕阳的余晖落进池塘当中泛起点点金色的波澜,锦鲤身上的鳞片都被折射的有些通透,看起来仿若琉璃一般。
身后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顾灼华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拍了拍手中残留的鱼饵,她侧过身子一边逗弄着金子一边抬头笑看着他,却在触及到他脸上淡漠的神色之时,瞳孔一缩。
男人一手负在身后,身上穿着墨绿色的长袍,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横在胸前的手中捏着一张纸条,面容淡漠清隽,气质如仙遗世而独立。
“你恢复记忆了?”顾灼华停下逗弄金子的手略一勾唇笑问道。
男人静静的看了她半晌后,颔首说道:“多谢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顾灼华揉了揉金子胖嘟嘟的小脸儿笑眯眯道:“不用跟我道谢,说起来这应该也算是我还你一个人情,咱们自此两不相欠。”
听到她说的话,男人眸色一沉,通身的气息越发冰冷“当初不过举手之劳,救命之恩自是需要另当别算。”
“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救你的又不是我,是大夫。”顾灼华看金子似乎是有些饿了,便将他抱了起来,迎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眸,她淡淡一笑道:“既然公子你的记忆已经恢复,想来不日便会离开,恕小女子就不相送了。”
说完便福了福身,随即带着金子离开。
身后男人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手中的纸条早已经不知何时被紧紧攥在了掌心当中,拳头微松,微风拂过携卷着细细的粉末飘散在了空气当中。
“呵,还真是无情。”
低低的呢喃被微风吹碎,洒落到那满满一池的橘色夕阳当中。
当晚,管家就来回禀她说那位荣钦荣公子已经离开,对此顾灼华倒是丝毫不显意外,听罢之后只是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言。
当那个男人告诉了她他的名字之后,顾灼华便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当今皇上的弟弟,荣安亲王。
近一年的朝堂波诡云谲,皇帝突然病重,生命危在旦夕,每日清醒的时刻都很少,各个皇子之间开始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整个京城可谓是满城风雨欲来的冷萧肃杀。
荣钦为什么会伤成那样,背后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亳州却未可知。
不过人如今既然已经走了,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她也不会去操心那些破事,如今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有滋有润,何必去自找麻烦。
朝堂上的皇位之争整整进行了三个月,十一月底这场混乱才彻彻底底落下了帷幕,荣安亲王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