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灼华还在睡梦里,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摇晃着,嘴里发出类似于呢喃的声音,“小姐,醒醒。”
女子微微睁开朦胧的眼睛,望着水清浅的面庞,手肘支撑起她半个身子,用力生生把喜儿撂出去三米远。
喜儿疼的龇牙咧嘴,整张脸上满是委屈,顾灼华徙然间清醒,她眉头皱起来,嘴巴轻微张开,发出一声颤音,“喜儿……”
女子脸上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她不该产生过多的感情,不能有任何的软肋。
喜儿踉踉跄跄站起来,亦步亦趋走到顾灼华眼前,低眉顺眼,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未曾发生过,“小姐,相爷早朝带回消息来。”
说着小丫头已经低下头,似乎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顾灼华。
顾灼华穿着白色的里衣,海藻般的青丝铺散开来,整个人显得慵懒且漫不经心。
听到喜儿的话,她双眼亮晶晶的放出些许光芒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喜儿有些诧异顾灼华的反应,不过还是唯唯诺诺照实说出来,“皇上允了临王和沈瑶的婚事,择日大婚,喜谏相爷已经收到了。”
顾灼华怅然若失,心里冒出甜甜的味道来,“所以说,沈瑶荡妇的名衔已经自然而然取消了?”
看来自己的行动慢了一步,还想借着这次假山偷情的事情让沈瑶遗臭万年来着,现在遥遥无期了。
喜儿点点头,顾灼华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甚至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
小丫头见她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多了一句,“小姐是因为荣钦王的缘故对临王淡忘了吧。”
顾灼华下床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她也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会开心?
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对荣临有好感,所以来到大雍之后自己身边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这些出格的行径是因爱生恨,报复。
顾灼华抬起眼皮撩了喜儿一眼,“有些事旁观者清,但不用摆在台面上讲,恰到好处就行。”
她心思缜密,可以让喜儿八面玲珑,亦可以独善其身。
喜儿点头,吐了吐舌头才扶着顾灼华去洗漱。
所以到前厅用饭时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古怪。
顾北庭替顾灼华夹了好些菜,顾灼华讶异的抬起头,把视线落在顾相的脸上,神色分不清喜怒,“爹爹,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顾相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没有。”
顾北庭急忙打圆场,对着顾灼华使劲使了个眼色,“华儿,爹朝堂之上遇到了烦心事,你别给爹添堵了。”说着,顾灼华的碟子里又多了一些蔬菜,男人补充道:“多吃点。”
饭后顾灼华拽住了想要匆匆离去的顾北庭,并且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二哥,我知道荣临要跟沈瑶大婚了,喜事一件,干什么要瞒着我?”
顾北庭视线掠过顾灼华狠狠剜了喜儿一眼,那言外之意就是在讲两个字,多嘴!
顾灼华的身躯稍稍倾斜堵住了顾北庭的视线,脸上是坦然的笑意,“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祝贺一番。”
末了,女子脸上映出来意味深长的笑,声音也甜的能溺死人,“要不然怎么回敬荣临送给我的大礼?”
说完,女子敛下眼眸,眼里似乎有失落和惆怅,顾北庭不是听不出顾灼华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荣临送给顾灼华的大礼就是她腹中的胎儿和已经消失的悄无声息的水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