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兴阿虽然暂时脱身,可他身上毕竟有伤,没伤到筋骨内脏,可血也是流不起的。还没跑出两条胡同,果兴阿就体力不支了。不过果兴阿并没有就此倒下,一双不算有力的手,扶住了果兴阿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总是挂着讨好微笑的刘老二出现在了果兴阿的面前。
“五爷,您这是怎么了?”刘老二扶住了果兴阿,一脸惊恐的问道。
“有人要杀我!你别管,快走,这事你搀和不了的!”果兴阿很想求生,但是刘老二那个实力,就算把全家都搭上也帮不了果兴阿。而且这个每天靠着处处小心过日子的小掌柜,很有出卖自己的可能,还是让他别搀和的好。
“五爷,快跟小的走!小的送您去官府!”刘老二就听了果兴阿的前半句,扶着果兴阿就要往自己背上背,他以为果兴阿是受了刺客的暗算。
“要杀我的就是官面上的人,去官府就是送死!你要拿我去领赏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只会杀你灭口!”果兴阿自己好容易跑了这么远,若是让吴老二给背官府去,那可真是冤死了。
“啊!哪您更小人回店里,先给您治伤!”刘老二吓得有些发抖,不过还是要救果兴阿。
“你惹不起他们的,别给自己惹祸!”刘老二关切的表情不是作假,果兴阿更不想牵连这个无辜的人。
“五爷您对小的一家有大恩,就算赔上一家的性命,小的也得帮您!”刘老二根本不理果兴阿,背着果兴阿就往家里走。
“他们若是找上门,你就把我交出去吧!别误了一家的性命!”果兴阿想拒绝也没有力气了,只能由着刘老二背着他,不过嘴上很不厚道的来了招以退为进,他可不觉得自己对刘老二一家有什么了不得的恩惠。
“五爷您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刘老二不知是安慰果兴阿,还是安慰着自己。
果兴阿对于刘老二一家来说,是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能当街把果兴阿弄成这个样子的人,更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人,刘老二心里还是无比恐惧的。刘老二是个老实本份的人,一辈子没吃过官司,当然死也不愿意搀和官府的事。但果兴阿是他的恩客,不仅时常照顾他的生意,更是帮他解决了混混滋扰,马三闹事等各种各样的问题,他必须得报果兴阿的恩。原本果兴阿是高高在上的,他只能伺候果兴阿卤牛肉,今天果兴阿落了难,就是死他也得帮一把。
果兴阿被刘老二背到店里,马三和刘美娥都迎了出来,见了一身是血的果兴阿,全都吓了一跳。刘老二忙吩咐二人不可声张,又弄了些白布给果兴阿裹了伤口止住了血,才给果兴阿弄些甜食,让果兴阿休息一会。国丧的百日之期未过,刘老二的小店还是半停业状态,不能喝酒当然没人来酒馆了。因此门是虚掩着的,店里也就是三口人,还真让果兴阿给说着了,现在的马三和刘美娥有了点小两口的意思了。
三口人前后忙活着果兴阿,又给他喝了两大碗糖水下去,又缓了好一会,果兴阿才恢复了些力气。但还没等说话,外面就又乱了起来,三绺胡带着承德府的衙役以及那些江湖人物,开始在附近搜捕果兴阿了。刘老二急忙跑到门口,把自己家的门给顶上了,回来之后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开始在屋里团团转。刘美娥更是没有主意,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慌乱。到是马三还算镇定,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把门打开,你们都到后面去,什么都不要管!老子今天算是交代在这了!”果兴阿嘴上说着认命的话,手里却把匕首扣好了。
“五爷,不能啊!”刘老二可知道果兴阿眼下这副样子,出去拼命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被人算计,看来今天是没活路了!……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我果兴阿纵横南北,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今天是该还了!”若是孤身一人,果兴阿肯定要开始自暴自弃了,不过当着刘老二一家的面,果兴阿还能撑着摆出豪气干云的气度。
“五爷,您能不能委屈一下,躲这酒缸里?小人想办法帮您对付过去!”马三刚刚已经有了计议,不过见果兴阿英雄豪迈的劲头,犹豫再三才说出口。英雄都是要面子的,人可以死,但也得死得壮烈,躲酒缸里逃命,好像有点不光彩。
“好!”果兴阿一点都没有迟疑,马三刚一掀开酒缸的盖子,果兴阿就麻利的钻了进去。
“您矮身!”马三让果兴阿在空酒缸里把身体团好。
等果兴阿团成一团之后,马三又拿了一个圆形的大木板出来,盖在了果兴阿的上面,正好卡在酒缸一半多一点的位置,然后上面又添了酒。这是买卖铺面里的潜规则,一种用法是掌柜的和东家不是一个人,掌柜的便用这种办法偷东家的酒,东家看不出破绽,但是每次都有一半的酒钱落入掌柜的口袋。另外一种就是刘老二这样的小店,为了是让客人看着酒缸里的酒是满的,显着自家底子厚、生意好,当然也是为了打酒方便。要是每次打酒,都把半拉身子探进酒缸里,客人肯定会觉得他家的酒不多了,要换地方的。当然也不止是酒,其他的东西也都一样,无论是骗东家还是骗客人,都是这一招。当然这主意可不是百姓们想出来的,是官府粮仓的原创,就是大名鼎鼎的双层仓,库兵和管粮食的官员,便用这种偷朝廷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