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河还想推辞,街面上却乱了起来。一架马车的马惊了,在大街上狂奔了起来,车把式一直在车上喊人闪开,街上的行人也是各处避走。大清可没有城管,耍猴的也是占道经营,所以果兴阿几人其实就在路边站着,这马车失了控制,径直奔着果兴阿等人就冲了过来。
果兴阿说话很大气,好像是个大人物,又要和陈三河交朋友,陈三河觉得自己要交好运。见来了惊马,陈三河便准备去救护一下几位少爷,好真能交到果兴阿这样的朋友。但是他刚一抬腿,背后已经有一个骑士冲了出去。这骑士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疯了,居然纵马迎着马车就冲了过去。两匹马迎头撞上的一瞬,骑士才从马上跳了下来。
马车的惊马和骑士的坐骑,迎面撞到了一起,当即就都被撞死了,双双倒地。马车却因为惯性直接翻了车,轿厢里的两个人和车把式都被甩了出来,摔在地上,全都头破血流。这种处置突发情况的方式,果兴阿的警卫们预先演练过许多次,并不算什么大事,但陈三河却震撼无比。
“娘的,你找死啊!爷今天非宰了你个狗日的。”马车上差点被摔死的两位,骂骂咧咧的搀扶着站了起来。
畜力交通时代,牲口惊了这种事时有发生,一般跑一会就没事了。果兴阿警卫这种独特的处置方式,差点被摔死的两位也是第一次见,当然会火冒三丈。
“你骂谁呢?”溥斌刚刚见有惊马对自己冲过来,吓得够呛,现在急需泻火。
“这王八蛋是你的人,老子骂的就是你!”溥斌出了头,两人当然冲溥斌来了。
“你再骂一句我听听!”溥斌撩起了自己的马褂,露出了腰间的黄带子。
“奴才达得、戴鹏给主子请安,不知是主子,请主子恕罪!”两人多少有点委屈,但是见了黄带子也不得不跪下请罪。
“知道主子就是旗人,哪个旗的?”溥斌就是要拿他俩出气。
“奴才达得是正蓝旗佐领下!”达得头被摔破了,一直在往下滴血。
“奴才戴鹏是镶蓝旗佐领下!”戴鹏跪着都很困难,他的右腿破了一条大口子。
“云闲兄,我的奴才我管教,您的奴才还得劳动您的大驾了!奴才敢撞死主子的马,反了你们了!”怡亲王一脉在正蓝旗,所以溥斌气哼哼的奔着达得就去了。
“你是镶蓝旗满洲!”果兴阿被溥斌点了名,不表示一下不好。不过他不算正经的旗主,只是眼下的镶蓝旗满洲都统,所以他想问一下,万一戴鹏是蒙古或者汉军旗,他可就不得罪人了。
“回主子,奴才是镶蓝旗满洲!”戴鹏还真就是该果兴阿管的人,不过他也发现了,果兴阿不像溥斌那么凶。
“出门坐车也不看好了牲口,这么狂奔乱跑的,伤了百姓怎么办,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溥斌那边都让下人大嘴巴抽上了,果兴阿还在讲道理。
“是、是,主子爷教训的是,都是奴才不好!”戴鹏感觉自己要得救。
果兴阿觉得自己申斥两句也就差不多了,戴鹏他们也不是故意纵马的,意思意思就得了。所以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小手指对着边上弹了弹,示意戴鹏赶紧边上凉快去。
不过树欲静风不止,边上热闹的老百姓,可不干了。溥斌的下人都快把达得抽成不倒翁了了,达得一边挨打还得一边高喊“主子教训的对!”,这才是他们想看的。果兴阿这不咸不淡的两句,就算完事了,他们当然不答应。
“子不教,父之过,哪里有这么窝囊的旗主,让奴才这么欺辱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一点王法都没有了,这怎么能行呢!”人群了可不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可劲的喊了起来。
“对,教训他,教训他!”有人带了头,起哄的就更多了。
“我不是黄带子,但我是咱们镶蓝旗满洲的都统,我必须得管你啊!”果兴阿被架起来了,他不收拾戴鹏,面子上可有点下不来台,只能对戴鹏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戴鹏也很理解果兴阿,心里恨死了这群看热闹的。都统上马治军,下马管民,可比宗室王爷还厉害,戴鹏只能领了果兴阿的教训。
“你个混账东西当官了是不是?露脸了?敢欺负主子?”戴鹏本想着果兴阿好说话,就算是打也会轻些。没想到果兴阿手下都是军人,福全抡着马鞭就上来了,问一句就是一鞭子,鞭鞭都打得他皮开肉绽。
“奴才该死,奴才不敢,爷教训的对,爷教训的好……”戴鹏挨了鞭子也不敢躲,挨一鞭子还得答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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