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绍光,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可肆意胡言!”与谭绍光私交不错的皮润民,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谭绍光话里的大逆不道,急忙先上前拉开了谭绍光。
民为重、君为轻,这句话在中国也就是说说而已,天子就是至高无上的至尊,自然一切都要为天子fuwu。别人这样乱发牢骚都会引来祸患,谭绍光太平军将领的出身,更是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只要这个话漏出去,果兴阿再宠信谭绍光也没用,朝廷绝对不允许有质疑皇上的反贼存在。不过谭绍光欺君犯上的话,众人都没听在耳朵里,之前的一句“皇上北狩承德”已经把所有人都给震晕了。
“天子弃国,临阵脱逃!咱大清怎么到了这步田地啊!”赛尚阿和显德两人顿足捶胸,好像死了亲爹一样。
“唉!是该撤啊!皇上都跑了,我们还打什么?”博日图和吉英两人也是一下子没了精气神。
“眼下人心已乱,再打下去的确没什么意义了,我们是返回固安,还是南下江南,或是赴承德护驾,今后行止如何,大人当有个决断!”毕云涛也萎靡了下来,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固安军是目前北方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果兴阿如果能把握好这次机会,前景不可限量。天子弃国,可以说是乱世的开端了,乱世之中一切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的中国没有国旗,也没有国徽,甚至连个固定的称呼都没有,宋、元、明、清,好像隔几百年就要换一次国号。所以皇帝就是国家的唯一象征,在人们心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清初南明永历帝弃国,进入缅甸避祸,就导致南明大军士气奔溃,数万人投降清军。老百姓都觉得自己是在为皇帝打仗,现在皇帝这个本家都跑了,自己还凑什么热闹。所以咸丰溜了的消息传来,除了早知道结局的果兴阿,还有根本不把咸丰当回事的谭绍光,所有人都如丧考妣。
“我们刚刚已有了聚歼洋鬼子的机会,为什么要撤?即便皇帝北狩了,我们依然可以干掉洋鬼子的主力,歼灭敌军主力和皇帝在不在北京有什么关系!我们干掉了洋鬼子的主力,皇帝也许就不用走了啊!”被皮润民劝了一会,谭绍光收敛了不少,但是仍然继续讨伐果兴阿撤兵的糊涂决定。
皮润民和谭绍光都有过反清的经历,共同语言自然也就多些,谭绍光敬重读书人,皮润民又刻意结交,两人关系自然越来越亲厚。刚刚谭绍光怒火攻心的时候,也就只有皮润民能劝得住他。
“咳咳……怀远先生,你说一下皇上在京师的布置!……咳咳……”果兴阿好像头疼的厉害,一直在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话时也一直咳嗽。
“各位,皇上已有上谕,因怡亲王载垣、军机大臣穆荫bànli和局不善,撤去其钦差大臣职务,由恭亲王奕欣留守京师为全权大臣bànli和谈事务!”邹德归先说了大面上的安排。
“怎么样,鬼子六全权了!尼玛善的事你们还没忘吧!他鬼子六和咱们梁子早就结下了,没得化解了,归到他的麾下肯定没咱们的好,老子也断然不受他指挥。总之一句话,我们只对咸丰皇帝负责,只接受圣旨的指挥,他鬼子六的话,老子之前和之后都不认。咳咳……”果兴阿强挺着把话说完了,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就因为留守大臣与你有私仇,所以咱们就退兵了!你这是因私废公,你就不替那些无辜的百姓和整个民族想想吗?再说你灭了洋鬼子,大功在手,皇帝都能回来了,你还怕他干嘛?”谭绍光完全不能理解果兴阿的神逻辑。
“把话听完,怀远先生,再说说武将的安排吧!咳咳……”果兴阿咳的更加厉害。
“僧格林沁和瑞麟两部损失殆尽,僧王又首倡北狩之议受到群臣攻讦,所以二人都被革职留用,以观后效。胜保则因作战勇猛,浴血拼杀获得了皇上的赞许。除原属本部外,命其以钦差大臣收集各路溃军及勤王之师,并兼管圆明园八旗、内务府包衣三旗,亲督操练,赞襄京畿防务。”邹德归又说了咸丰在军事官员方面的安排。
“什么,胜保!让僧王听那个废物指挥!”这一下子可是炸了锅,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文官出身的胜保名声一直都不好,几次因为虚报战功被处理过,固安军都在江南混过本就瞧不起他。果兴阿观战八里桥的时候,又详详细细的记录了全部的过程,分发给营团级军官传阅。固安军的军官们通过这些记录,不但了解了联军的情况,也知道了清军的情况。僧格林沁打得有些差强人意,瑞麟就是个废物,胜保则是个超级无敌大坑货。咸丰居然放弃了名将僧格林沁,挑了这么个坑货主持北京防务,真是日了狗了。
“皇上怎么放着僧格林沁这样的百战名将不用,用了胜保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赛尚阿等人都在怀疑咸丰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只不过不敢说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