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少校牵着自己的战马,趟过齐膝深的海水,艰难的爬上了岸。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的同僚们再次给他起了新的外号——有色将军,因为他的部下中有许多的印度人,同时他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歧视。
威尔逊来自大英帝国驻香港部队,他的营里只有一百名白人士兵,其他的三百多人都是印度人和廓尔喀人。因为某些种族上的原因,所以他的部队历来都被其他人所歧视,战斗与他们几乎无关,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管理监督劳工。这次能够成为先锋部队,并不是待遇有了转变,而是再次遭受了歧视。军官们认为北塘没有敌人,威尔逊只是带着他的部队来建设前进基地的。另外威尔逊和他的部下们大部分会说一些广东话,军官们认为他们方便与中国人交流。某公爵的第十一顺位继承人威尔逊,向指挥官们提出了强烈的抗议,这是对身为贵族的威尔逊的侮辱。当然抗议无效,所以威尔逊带着他来自几个大洲的部下们,配合着另外几个团在北塘登陆了。
威尔逊登陆之后还是非常小心的,首先他不相信俄国人,英法联军两年前刚在克里米亚暴揍了老毛子一顿,所以俄国人的情报并不可靠。其次威尔逊也不相信中国人,他可不像其他的贵族军官们一样,认为中国人就是一群没开化的猴子。他在香港接触过许多中国人,虽然依旧保持着他白人的优越性,但是他的心里知道中国人很聪明,而且有着自己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不相信中国人会在防线上留下这么巨大的空当,即便真的有,恐怕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陷阱。是的,中国人非常擅长搞陷阱,他们喜欢研究一些被称为谋略的东西。
“准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派小股部队侦查一下,这里恐怕会有陷阱!”建立了滩头阵地之后,威尔逊找到了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文森特准将。
“孩子,你不应该在意猴子的陷阱。该死的普鲁士人把大炮卖给了这些猴子,所以在大沽口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这里只有猴子而已,让士兵们放心大胆的去吧!”文森特准将对于威尔逊的建议不屑一顾,一群猴子而已,南征北战的文森特准将,在各大洲见多了这种穿着树叶的土著。
威尔逊没有争辩,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嘲笑,他不想再次被人嘲笑胆怯。不过他调整了部队,印度人走在最前面,廓尔喀人在中间,白人士兵们则走在了最后。当然白人士兵也要分一下,加拿大人得走在英国人的前面,威尔逊少校自己走在最后。这种安排有违英国军队军官在前的传统,不过威尔逊才不愿意冒险,中国可没有不杀军官的绅士精神,他们通常第一个就打军官。
很快英军就发现了中国人的村落和清军的防御要塞,不过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里不仅没有守军,连百姓都没了影子。印度人谨慎的向前挺进,并没有人攻击他们,然后他们就踩到了*。烟尘从一个士兵的脚下腾空而起,后面的威尔逊只能默默的向上帝祷告,一是祈祷这个可怜的家伙能够魂归天堂,再就是庆幸自己的部队终于有了伤亡,他不用带着耻辱的零伤亡回到香港或者英国了。
不过烟雾消散之后,这个可怜的印度人并没有飞散,也没有被炸成两截,或者在地上翻滚哀号,他依旧保持着他踩到*的姿势站在哪。被吓了一跳的士兵,试探着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庆幸的笑容。他没有死,也没有受伤,只是变成了非洲黑人,转动的眼睛和露出的牙齿显得份外洁白。
“这算什么,马戏开场前的小丑表演吗?”紧跟在威尔逊身后的文森特准将诧异的问道。
“一颗失效的*吧!”威尔逊耸了耸肩。
变成了黑人的印度士兵不停的在胸口画着十字,感谢上帝对自己的眷顾。踩到*在这个年代还算小概率事件,刚好踩到一颗坏了的*,得算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事件,他真的太幸运了。不过幸运的不止他一个人,接二连三又有几个开路的士兵踩到了*,不过威尔逊的部队只是多了几个黑人而已。
“看来他们比猴子聪明许多,不过他们把这些聪明都用在了开玩笑上!”文森特准将哈哈大笑。
中国的确有些火器是不过关的,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杀人的利器只能听个响。但僧格林沁可是很重视火器的,这些投入北塘的火器都是他仔细检验过的,绝对没有疏漏。而这些一直给人惊喜的小*,也是僧格林沁精挑细选出来的,费了好大力气才凑出来的绝对炸不死人的好东西。僧格林沁之所以搞这些,其实是骄兵之计,北塘空无一人,英法联军怎么会不小心谨慎呢!如果他们全神贯注的走进了北塘,那些利器取得的战果必定有限,所以要提前给他们一些响动,让他们自以为已经发现了埋伏,然后放下戒备,娇纵的走进真正的陷阱。僧格林沁用心不可谓不良苦,筹划心机不可谓不精巧,但是一切都落了空,不是他出了纰漏,而是因为一个好人。
威尔逊的先头部队即将走进北塘镇的建筑群的时候,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个中国人,不是清军的守兵,而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国老大爷。粗鲁的印度士兵,本来是想赶走甚至杀死他的,但是老大爷开口说了英文,把他们给镇住了。
“老人,你有什么事吗?”印度士兵搞不定,威尔逊只能亲自出马。
他好奇的打量着老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黄种老人,穿着不算华贵,胸口挂着一个金属的十字架。他不知道老人有什么企图,中国人总是很奇怪,一个人拦住军队穷白话的事,威尔逊也见过。这个老人如果只是仗着会说英语,要对英军白话一通,想把他们忽悠走的话,威尔逊绝对不介意把他扔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