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兴阿一封自说自话的奏折递进了北京,咸丰皇帝当即做出了批示,除了要果兴阿搜杀邪教余党之外,另派刑部主事柯以平立即前往丰宁查验详情。果兴阿刚好借机在丰宁休整了两天,救治伤兵的同时,皮润民搞出了长乐老母的全套教义,喜寿也把神像法器之类给鼓捣了出来。
柯以平主事快马加鞭赶到丰宁,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果兴阿全歼了丰宁绿营、团练及其眷属,朝廷虽然重视,但是只派他一个刑部主事过来,也是对于果兴阿的奏报存了疑心的。但是迎接他的果兴阿所部高级将领人人带伤,果兴阿的脑袋上都顶着一圈带着血迹的纱布,这个伤可不是装的。能够重创一支八旗禁旅的主要将佐,必然是在祸起肘腋果兴阿等人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而丰宁驻军偷袭八旗兵,造反作乱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朝中猜测的两军摩擦怕是不成立,再怎么摩擦也不可能摩擦到果兴阿身上。
“柯大人劳苦!”果兴阿病怏怏的向柯以平拱了拱手。
“云帅切勿多礼,伤势如何!”柯以平是御史台言官出身,而肃顺恰恰做过左都御史,所以柯以平出发前也是得了交代的。果兴阿只要闯的祸不大,柯以平必将代为转圜,不过眼下看来是不需要了,果兴阿都开瓢了,他主动惹事的几率小了许多。
“有劳柯大人挂怀了,丰宁驻军以迎接我部凯旋为名,在土城之外派出刺客暗算于我,又趁机偷袭我部。我一时不查遭了暗算,被铜锏砸了一下,不碍事的!”果兴阿演的更厉害了,好像随时站不稳要摔倒一样。
“云帅保重,此处不是说话处,我们入内叙谈!”柯以平急忙上前扶住了果兴阿,一路扶着果兴阿走向了中军大帐。
进了军帐之后,一部分靠纱布充数的人悄悄的退了下去,像曹梦、李枝、孔震、承泰这些实打实受了伤的人才有资格列席。果兴阿亲自带头拆开了纱布,众人更是纷纷亮出了自己的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柯以平一阵的恶心。
“云帅,伤口还是裹好吧!”柯以平看着果兴阿血痂纵横的额头,一阵阵恶心。他也知道果兴阿这是故意展示伤口,以示真实,不过他实在是看不得了。
“多谢柯大人了,军中的郎中说,眼下天气渐热,伤口容易化脓感染,还是多透透气保持干燥的好!”果兴阿等人都是皮外伤,的确是不适合长期包裹,到不是诚心恶心柯以平。
“云帅奏折中言及逆贼崇信邪神长乐老母,不知具体情状如何?”柯以平本来还有些客套几句和果兴阿拉拉关系,不过实在是受不了视觉刺激,直接切入了主题。
“我也只是风闻而已,所以命令所部将士行军途中留意打听一下,并没有什么实证。不过剿灭了叛军之后,在土城之内查抄出了大量关于邪神长乐老母的神像法器。侦讯了部分余孽,虽有言及丰宁守军突袭我部与长乐老母有关,其他的便都语焉不详了,而且这长乐老母似乎还与我部近来剿灭的马匪汪大杆子有关。我部也招安了部分良知尚存的马匪,但都不知关于长乐老母情事,怕是机密私隐外人不易得知。”果兴阿一推二六五,他只是想推掉屠城的罪名,其他的事情交给朝廷自己头疼就是。不过皮润民几经分析,判断丰宁军偷袭果兴阿,可能与近期剿灭的马匪有关,果兴阿立即想到了汪大杆子与独石口绿营的关系。虽然他自己也吃不准,不过既然要应对朝廷查问,自然要加点私料进去。
喜寿呈上了他做旧处理过的神像法器,果兴阿可是专研过日本漫画的好学生,什么奇异的造型他想不出来。这长生老母的造型就是九尾妖狐和六道仙人他妈的综合体,柯以平看了一眼便大呼邪门歪道,深以果兴阿所言为是,完全忽略了果兴阿的说词与奏折中的出入。
果兴阿又派喜寿陪同柯以平参观了屠城的遗迹,当然许多坏事都是邪教恶徒所为,果兴阿所部只是自卫反击而已。果兴阿所部根本没人去管土城的情况,土城内本就是人间炼狱,这些天虫蚀鼠咬、野狗啃食,更是让着末世场面分外凄厉。
把苦胆都快吐出来的柯以平,返回丰宁之后,短暂缓醒了一会,便写了一封奏折上报朝廷。不仅确认了果兴阿所言的真实性,而且添油加醋更是把长乐老母的危害渲染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咸丰御览了柯以平的奏折之后,一场针对一个不存在的邪教的清剿,在北直隶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汪大杆子的祖宗八代都被挖了出来,侥幸从果兴阿手里逃得性命的汪以诚,也在咸丰爷北狩之际,不得不逃亡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