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问玉娇娇:“你又有什么麻烦了?”
玉娇娇施施然走进屋,“太乙宫的人盯死我了。”
吕洞宾了然,望向张果。
张果低眉垂目,银头已经派传音飞奴递消息给他,简单说了百媚千娇阁的情况。青天白日之下,就有妖族明目张胆惹事,动静还闹得那样大,先是坠龙,后又在平康坊,甚至波及整个城池,听说大明宫中,宝座上的盘龙,口中衔着的龙珠直接掉了下去,险些将皇帝砸着,那龙珠紫铜镀金,重达百斤,吓得皇帝都病倒了。这件事情着实太大,太乙宫想压都压不住了,为此,大首又是一顿暴怒。
玉娇娇进屋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御城守要追查昨日之事,除了那鸟爪怪,在场的还有谁,我只好把韩小哥关在酒窖,免得牵连出吕洞宾和那姑娘。”
吕洞宾感激道:“你处理的极好。”
玉娇娇手撑着额头,唉声叹气:“我现在是有家难回,只好在你这里盘桓些时日了,要是不帮我把御城守这个麻烦解决掉,吕洞宾,以后只怕你得养着我了,不仅是我,还有我的那帮姐妹们,你都得一并养着。”
燊哥闻言,顿时从地上弹起来:“什么?你们百媚千娇阁的姑娘们都要住在这里?”
玉娇娇摊手:“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这里不就成了狐狸窝!”燊哥拽着自己的毛发,惊恐至极,“张大哥,这件事情就只有你能帮忙了,百媚千娇阁的姑娘们可不能住在这里,那我……我会被家中悍妻家法伺候,说不定还会被她赶出家门的!”
燊哥惧内,虽然爱财如命,但钱财尽数都在老婆手里掌握,他身上是半个子都难有,只是他要面子,平时都隐藏的很好,众人只知道他悭吝,不晓内情,此刻他连面子都顾不上了。
“张大哥我求求你,看在我一直帮你的份儿上,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燊哥拉着张果的袖子,声泪俱下。
张果为难,“可我早已被御城守停职,大首不允许我擅自参与太乙宫之事。”
燊哥绝望的哭嚎:“我可怎么办哟!”
吕洞宾走到恢复原状的书案后,那一整面墙一样的柜子上,一副巨型画作哗啦一下从柜顶落地,众人望去,皆自惊讶,那竟是一副十分详细的长安城图,各坊街巷无一不具,宛如整个城市铺在眼前。
吕洞宾自城图前回头,对着张果道:“事到如今,也不难为你,既然你现在住在异闻社,希望你也能出一份力。龙姑娘的身份,相信你也已然清楚,她的分量,对御城守,对我们每一个人,无需我多言,你心中自有判断。”
张果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无精打采的眉眼,早已扬了起来。“还请洞宾先生指教。”
吕洞宾满意地点点头,又环视在场众人:“今日大家都在场,除了姬先生外,龙七的事情与我们每一个人都相关,吕洞宾在此请求大家,携诚助力,人多力量大,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出那鸟爪怪人的藏身之处,只要找到它,将它逼出来,龙姑娘自然能够得救,御城守那边也能有所交代。”
张果望着吕洞宾,觉得眼前的他,既熟悉又陌生,从前他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十分热心,更不需要外人插手,孤行己见的厉害。他自然是个胸有沟壑,有勇有谋的,但行事偏于藏秘,又喜欢捉弄别人,莫测难辨,这死了一回,竟有种脱胎换骨之感。
燊哥没什么好气道:“吕洞宾你就直说吧,你又算计着想要怎么差遣我们吧。”
“我曾听闻,长安城早在建城之初,姜子牙便带着御城守,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埋下了四隅玄铁神柱,以做镇守。那四根玄铁神柱便如同四根定海神针,分别代表四种元素,相互之间可生作用,对于妖族而言,这四根玄铁神柱便如四个地煞一般。四根四隅玄铁神柱,罡气弥漫,触煞能知,太乙宫内自有感应,如今御城守还在满城搜捕,想来那鸟爪怪物轻易也离不开长安城,一定藏匿于城中某处。”吕洞宾的手指在城图上游走,“从昨日鸟爪怪对我的袭击来看,城内前些时日频繁发生的掏心案,必然是他所为,我们先在图中标出案发地点,以此来推断他的活动范围。”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吕洞宾这个法子可行。长安城虽然大,但妖族各有习性,就像狮子虎狼都有圈地为界的习性,会给自己划分范围。
只有张果听了吕洞宾的话暗自心惊,吕洞宾怎么会知晓这样的绝密?
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这四个方位的四隅玄铁神柱,是太乙宫秘而不宣的内幕,更是历代御城守们暗中守护的机要。
眼前这个散发披衣的年轻人,他身上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吕洞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果思虑重重,思绪如麻。
燊哥手下的小伙计带着药材回来了,碧珠也烧好了热汤,姬先生亲自配好药汤,待何招娣被安置进去后才告辞离去。
异闻社中,在张果等人的配合下,吕洞宾用笔在城图上圈出掏心事件被发现的地方。
姬先生背着药箱,拿着雨伞,步履沉重,待离了异闻社所在的巷道,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停了下来,转回身遥对异闻社的方向,从袖囊中摸出一物,捏在指尖。
那粒龙血之珠在他指间流转,光华内蕴。
“吕洞宾、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姬先生盯着手中龙血之珠,喃喃低语,“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