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又去瞧小白圭,这小孩生这么好看,要是他家的就更好了。
这大的小的都想要。
“拿去拿去,快走快走,看着就伤心。”掌柜的笑着打趣:“张诚有福气,这么好的孙媳妇。”
提着一兜羊毛,赵云惜有些过意不去,就把存着路上吃的糯米包油条递给他,笑着道:“我在东街卖糯米包油条,还留了三个,你们尝尝,要是喜欢了下回来买。”
说着就快乐离去,有羊毛就能办许多事。
等到家后,家里猛然一静,三人都有些不习惯,就连赵云惜也会习惯性地喊张文明,但无人应声。
她把自己提水、烧水,先把羊毛在大盆中用热水漂洗干净,这才晾在竹席上,等着干。
有小孩过来传话,说是老太太请他们过去吃晚饭。
赵云惜知道,这是张文明的奶奶,特意洗脸梳头,把家里的点心带上,跟着李春容,抱着小白圭去了。
三人到时,老宅已经站了好些人,老太太正拉着小曾孙的手,高兴极了。
这时,就见赵云惜来了。
她身后跟着婆母,怀里抱着小的,穿着灰鼠小袄,白里透红的小脸,抿着嘴巴看着有些紧张,那大眼睛却骨碌碌地转,瞧见熟人就露出甜甜的笑,看着精神又可爱。
“奶奶安好。”赵云惜上前打招呼,见老人伸着手,就把小白圭放过去。
“老奶奶安好~”
两人规规矩矩地问了安。
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太把小白圭搂在怀里,摸着他嫩嫩的小脸,笑着问:“小脸这么嫩这么白,是不是你娘给你抹的面脂?”
她在婚礼上还顺手卖出去两盒面脂,大家都听说了。
见小白圭点头,她这才和和气气道:“你们仨连日里奔忙,皮肤还这么好,不如帮公中做一批,我们要五十盒,按着世价是多少来着。”
老太太没读过书,算数不行。
小白圭已经脆生生道:“十三文一盒,五十盒就是六百五十文!”
老太太顿时稀罕住了:“哟,你还会算数呢?这么厉害。”
小白圭腼腆一笑。
赵云惜打量着,见老太太挺和气,不是那样尖酸爱占便宜的,顿时松口气。
“那真巧,也没个零能抹,就六百五十文吧。”老太太笑着道。
李春容连忙道:“都是儿孙孝敬给您的,哪能收钱呢。”
“做生意的,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再说了,我们出去买,那可不是这个价了,怕是得一两银子,都是一家子骨肉,互相帮衬着罢了。”
她上了年纪,不爱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说实在的,都是她的子孙,没道理把张镇亏成这样,就他家人单穷困。
赵云惜面露动容,就听小白圭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那我做一盒送给老奶奶,可不能收钱。”
没人不喜欢俊孩子,特别又乖巧懂事,才不到三岁,竟也如此伶俐,老太太心中生出几分喜爱,一叠声应下。
他年纪还这样小,对她也生,但是不怯场,歪着小脑袋可可爱爱,禁不住就笑:“啥时候过生啊?老奶奶要给你庆生。”
这个小白圭还真不知道。
赵云惜就连忙解释:“下个月初五就是生辰,小白圭是嘉靖四年五月初五生的。”
“还有一个多月,那快了,生在盛春啊,真是只有福气的小鸡崽。”
老太太越看越喜欢。
“瞧这孩子多机灵,以后多来玩。”
张白圭握住老太太的手,乐呵呵地打招呼:“白圭也喜欢老奶奶,长大了孝顺你,娘说赚钱了给奶买银镯子戴,我赚钱了也给老奶买银镯子戴。”
他都记着呢!
这一番话,顿时喜得老太太合不拢嘴,回头看向一边伺候的老妈子:“把我抽屉里那个带平安锁的项圈拿出来,给小白圭戴上。”
她捏捏重孙的小肉脸,软啾啾滑溜溜,真稀罕人。
接过老妈子递来的项圈,当时就给他戴上了。
“瞧瞧,多俊的孩子!”
老太太满脸心满意足,看向赵云惜,又拉着她的手夸:“难为你孝顺,孩子也跟着学,是个好样的。”
赵云惜满脸柔和:“娘养大相公,待我跟亲女儿一样,我都记着呢。”
面对众人艳羡的目光,李春容脊背挺直,骄傲极了。她家儿媳就是这么好,别人比不上。
而此时,几个孙辈的妯娌为了献孝心,都去厨房里头帮忙,赵云惜也去了,帮着焖了只鸡,这里香料都齐全,大料都有,她也就没客气,该放就放。
她想着上回小猪盖被都喜欢,但这个自家人吃还好,人多了就不够斯文干净,想着坐几个花卷也行。
“有没有发开的面?”她连忙问别人。
“这有一盆,打算蒸锅馒头。”张家人口众多,多喝粥多大的锅都不够,还得是干的耐饿。
主要他们有钱,比他家富有太多了,顿顿吃白米吃肉,一点都不是负担。
赵云惜约摸着锅的大小,上前揪了一块面,快速的揉着醒面,做成小花卷,来不及多醒,就坐上锅了。
几个妯娌不解,但都没说话。
很快霸道浓烈的香味就传了出来,这炖鸡属于常规菜,用的副灶,原本无人在意,结果闻见味儿,就不淡定了。
“咋这么香?”
她们本家的跟着吃肉都吃腻了,啥猪肉鸡肉,没啥吃头,但今天闻着真的好香啊。
越闻肉味儿就越饿,咕咕声此起彼伏。
“馒头也蒸好了,起锅吧,吃饭了。”
掀开锅盖的瞬间,浓郁的肉香味瞬间窜了出来,在每个人的鼻端萦绕,就连赵云惜都没忍住吸了吸口水。
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