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新兵和老兵(1 / 2)

将明 知白 4576 字 9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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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新兵和老兵

燕云寨的弓箭手已经列阵完毕,能调集过来的弓箭手全都调了过来,按照雄阔海的命令,每人只发三箭,然后大部分弓箭手就必须退守营寨,五百名弓箭手留下来,在后阵中集结,一旦有瓦岗寨的人马突破了防线,他们就必须以羽箭压制。

梁师泰将一万人马分作三队,骑兵攻打燕云寨军阵的左翼,试图攻破防线左翼之后以骑兵的优势造成倒卷珠帘的局面,而主力则正面进攻,留下两千人马作为后队支援。他将骑兵交给副将万宝山指挥,他亲自指挥步兵进攻。

“燕云寨的人马背后就是黄河!”

梁师泰骑在战马上大声喊着:“他们没有退路,兄弟们,咱们有数万大军,就是挤也要把燕云寨的人挤到黄河里去。杀过去,别给他们留一丝生路。只要打赢这一战,东平郡的万亩良田就等着你们去分。大当家有军令,这次出征没有规矩,你们抢来的就都是你们的,只要将黄河岸边的这些拦在你们面前的敌人都杀了,富庶的东平郡,属于你们!”

他将手里的厚背朴刀向前一指:“他们只有几千人,你们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们,杀过去,别给老子丢了脸!大当家就在你们背后看着,整车整车的赏银就在大当家身边,杀一人,赏肉好十贯,杀两人,赏三十贯,杀五人,封旅率,赏肉好一百贯!”

他大声的吆喝着,尽力的刺激着瓦岗寨士兵们的杀心。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从军,自当求取功名。功名在哪儿?就在你们手里的刀子上!”

“杀!”

他大声喊道:“擂鼓,助威!”

十几面巨大的牛皮战鼓擂动起来,轰隆隆的战鼓声响彻云霄。第一波两千多人的瓦岗寨士兵嗷嗷叫着杀了过去,一个个似乎都被打了鸡血一般。虽然他们疲劳,但在他们看来这一战并不如何难打。他们的兵力是燕云寨人马的数倍,而且燕云寨的人准备不足,仓促应战,还要防备着河北王伏宝的六万大军,优势都在瓦岗寨这边,没理由打不赢这一仗。

雄阔海盯着面前潮水一样压过来的敌人,攥着陌刀的手越来越紧。他自大业初年从军,后来跟了李闲,前前后后打了十几年的仗,他早已经不会像新兵那样第一次上战场紧张的浑身颤抖。只是因为这次的战斗太特殊了些,整个燕云寨的未来似乎都压在他的肩膀上。他确实紧张,但在紧张中又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

“弓箭手!”

当瓦岗寨的人马冲到距离军阵二百步左右的时候,雄阔海猛的大喊道:“抛射!放箭!”

一千多名弓箭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羽箭送了出去,弓弦声响成了一片。抛射的羽箭高高的飞上了天空,密集如飞蝗。一下子升上了天空中的密集羽箭,甚至遮挡住了阳光,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羽箭和地上的一大片阴影快速的往前冲了过去,然后在瓦岗寨士兵的人群中,箭雨和地上的阴影重合在了一起。

羽箭暴雨一样砸进人群中,顶着盾牌的瓦岗寨士兵们疯了一样的往前跑。他们都知道,面对羽箭抛射的时候只能往前跑才会将被射中的概率降到最低。抛射的羽箭没有什么精准性可言,但覆盖式的打击威力更大。

羽箭落进人群中,就好像暴雨砸进了池塘。只是,雨滴掉进池塘中溅起来的还是水滴,羽箭砸进人群里,溅起来的是血。

一个瓦岗寨的士兵顶着自己的盾牌嗷嗷叫着往前冲,他的叫喊声并没有几分杀意在其中,相反,其中的颤音出卖了他的真是感受。羽箭砸在他的盾牌上砰砰的响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死神在家门前敲门一样。只隔着一层包了皮子的木板,死亡距离如此之近。

他的喊声是在为自己鼓劲,他是第一次上战场,怀揣着一块馍投入瓦岗寨军中,还怀揣着一个功名但在马上取的美好梦想。刚才梁师泰的话让他热血沸腾,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就只剩下了向前冲的念头。

杀人!

他在心里大声的喊着:我要杀人!

只要杀够五个人,就能做旅率,手下领着一百人马,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自己将是村子里第一个做官的人,让那些平日里欺负自己的人去羡慕吧。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的就和他心跳节奏几乎一样。

当头顶上羽箭撞击盾牌的声音结束之后,他知道燕云寨弓箭手的第一轮抛射已经结束了。将盾牌放下来,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最初和自己一起跑的人竟然有好几个都不见了,他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他知道那些同伴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就算是受伤没死的人,也躲不过后面跑上来同伴的脚步。战场上,没有人有仁慈之心。

这个时候,他想起对自己很照顾的那个同乡老兵的忠告。

向前进攻的时候,防御一方的弓箭手一般最少有三轮齐射。第一轮是抛射,没有目的的抛射,谁运气差谁就会死。这个时候就要尽量弯着腰跑,顶着盾牌,千万不要把盾牌拿下来。第二轮是平射,第三轮是攒射,这个时候就是谁冲在前面谁倒霉。所以如果在第一轮抛射之后没死,那么你必须感慨找一个人躲在他背后,这样绝不会被平射的羽箭射中。

想到这里,他立刻向前看了看。

在他前面是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身影,跑动的步伐有些踉跄,看着那个士兵的肩膀那么窄,举着盾牌的手颤抖的那么厉害,他有些不满意自己选中的这个同伴。明显那个士兵还是个孩子,最大不会超过十四五岁,还稚嫩的身子能为自己挡住羽箭吗?

就在他想换一个人跟着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最前面的同伴就好像被镰刀割断的麦子一样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人一层一层的被羽箭撕扯下来,哀嚎声震得他的耳朵都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没机会再选择了,于是他快跑了几步跟上那个瘦弱的身影。羽箭密集的飞来,嗖嗖的声音有时候贴着耳朵呼啸着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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