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三的腿上肩膀上都受了伤,战马也被瓦岗寨的士兵乱矛捅死,若不是张元救援的及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具被人戳烂的尸体。两个人凑在一起,身边的士兵加起来也不足五百人,这已经是郡兵被包围分割后最大的一股实力了,所以围在他们外面的瓦岗寨士兵也最多。
“那边有咱们的人!”
耿三往前指了指大声喊道。
“杀过去,将兄弟们救出来!”
张元喝了一声,让亲兵扶着耿三,他握紧长槊冲到了最前面,五百余人跟在他身后,拼了命的往前冲杀,距离前面被围的郡兵明明不足三十步,可冲过去却用了小半个时辰,损失了百余名郡兵,只是杀到那处的时候,众人看到的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往外杀!”
张元大声喊道:“不能再来回冲了,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
只是想往外冲谈何容易,外面围上来的瓦岗寨士兵越来越多,就好像一圈不断加厚的城墙,不断的缩小碾压着,碾得里面的人支离破碎。
“耿三!张元!不要惊慌!”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张须陀带着六十几个浑身都被血液涂满了的骑兵杀了过去。老将军一身浴血,手里的那条铁枪却依然凌厉霸气。铁枪探出如凤点头,如龙出海,拦在他面前的士兵没一个人能挡得住他出手一枪。就连他坐下的战马都变成了红色,马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都带着一股血腥气。
铁枪横扫,将拦在前面的最后几个瓦岗寨士兵扫翻,张须陀跃马冲了进去,他看了一眼耿三和张元随即大喝道:“跟在我后面,咱们杀出去。”
“杀!”
几百名郡兵见到了张须陀,就好像走失的孩子找到了父亲一样,他们眼里含着热泪,挥舞着横刀泼开一条血路。张须陀的铁枪上沾满了血和碎肉,枪杆都变得黏糊糊的难以攥紧。他浑身都是血,脸上也是,可他的脸色却已经白的吓人,箭伤还在淌血,五十几岁的老将军已经拼出了所有的潜能。
将前面的叛军杀散,张须陀以铁枪朝前面指着说道:“你们去那边寻宋开山,然后返回大营。”
“将军您呢!”
耿三急切问道。
“不能丢下一个兄弟,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打仗的!”
张须陀虎目圆睁,然后大喝一声,带着仅存的几十个骑兵返身又杀了回去。面对着黑压压的敌人,张须陀带着骑兵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口子,又救出了二三百名被困的郡兵。他指点那些郡兵去找宋开山,然后再次带着人杀入敌阵。
太阳西斜的时候,失血过多的张须陀已经几乎舞不动了铁枪,他前后三次救出包括耿三等人在内近千人,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疲乏的几乎端不稳铁枪,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第三次杀出来后,他仅存的六个亲兵拉着他,说什么也不答应老将军再次杀进敌阵中救人了。恰在此时,已经杀出去的耿三和张元又退了回来,原来宋开山两次分兵后实力大损,终究被翟让带兵追上围住,如今也是岌岌可危。
“救袍泽!”
张须陀挣扎着爬上了战马嘶哑着说道:“不放弃一个齐郡子弟!”
耿三等人大哭,跟在张须陀身后再次杀进瓦岗寨的队伍中。只是这一次,老将军却没能再带着人杀出来。杀入敌阵之后,耿三和张元先后战死,杀进去与被围郡兵汇合之后才知道,宋开山也已经战死了。耿三被人按住抓着头发割了脑袋,张元的身子被长矛捅出来十几个血洞,宋开山被乱马踏成肉泥。
张须陀见左右不足百人,而且个个带伤,老将军一声悲鸣,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他身边的人连忙将他扶起来,老将军泣血落泪道:“我对不起齐郡父老,对不起陛下!”
正此时,单雄信从外面催马杀了过来:“张须陀何在!受死!”
一条大槊从斜刺里迅疾而来,张须陀只来得及将身边的士兵推开,那槊噗的一声正戳在他的心口上,长槊从前胸刺入从后背穿出,单雄信跃马而过,挑着张须陀的尸体哈哈大笑:“老贼!你也有今日!”
他将大槊往地上一戳,从马背上跃下来抽刀将张须陀人头剁了下来。单雄信一手提刀一手提了张须陀的人头大声喊道:“张须陀已死!”
“将军!”
残余的郡兵哀嚎一声,纷纷跪倒在地。
“将军且慢走,我来追随你了!”
一个旅率大呼一声,将已经残缺的横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将军且慢走!”
剩下的士兵们也大声呼喊着,然后将手里的兵器刺进自己的心口。他们就连自杀,也选择了戳心。因为老将军的心,被戳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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