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令燕辞晚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冰凉。
她强打精神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抬手撩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悄悄向外窥视,发现街道两边一片漆黑,街上空荡荡的,除了他们这辆马车外再无其他行人。
燕辞晚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冲外面正在驾车的乌兰十三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儿?”
乌兰十三的声音透过车门传进来:“我们在城中有个落脚的地方,那里还算安全,郡主暂且去那儿躲一躲,回头我们再想办法护送您离开相州。”
他虽是胡人,但自小在西州长大,早已被同化,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大业官话。
燕辞晚接着问道:“除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乌兰十三:“还有十五、十六、二十二、二十四,方才就是他们装作醉汉拦住了那群捕快,好让郡主能够有机会离开陶然仙居。”
他们五人,都是由西州王挑选出来,负责护送燕辞晚出嫁的亲卫。
按理说燕辞晚应该信任他们的。
可她心里却渐渐生出疑虑。
因为她在马车内闻到了淡淡的香味,那香味非常熟悉。
当初她在送亲队伍的保护下登船,夜晚遭逢暴雨,船身剧烈摇晃,她却昏睡不醒,直到燕汀雨将刀狠狠刺入她的左胸,她才在剧痛的刺激下猛然醒来。
事后她仔细回想事发经过,发现自己应该是提前被人下了迷药。
原本她以为迷药是下在了晚膳之中,但是现在,她在马车内闻到了熟悉的淡香,那晚在湘水河上,她居住的船舱内,也有一样的淡淡香味。
这绝非单纯的巧合。
燕辞晚四处找寻,很快在身后软垫里面找出颗小巧的红色香丸。
香丸被拿出来后香味越发浓郁,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顿时更加强烈。
她心下一沉,原本以为自己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头晕,现在看来问题出在这枚香丸之上。
想必这枚香丸与那晚在船上,她房中出现的淡淡异香是同一种。
燕辞晚悄悄打开车窗,将香丸扔了出去,并顺带往车窗外看了眼,发现周围越来越偏僻。
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冲散了车内的香味。
连带着燕辞晚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当初她就有所怀疑,送亲队伍之中应该是有人投靠了燕汀雨,否则燕汀雨谋害她的计划不可能进行得那么顺利。
她身边肯定藏着叛徒,那个叛徒与燕汀雨里应外合,这才让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着了道。
现在看来,乌兰十三很可能就是叛徒之一。
燕辞晚捂着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她很想现在就宰了乌兰十三,逼问他为何要背叛自己和阿耶?
可现在她身受重伤,孤立无援,且还被官府通缉,真要动起手来,她不仅讨不得好,还可能会因此暴露行踪。
她闭上眼睛,压下心头涌动的杀意。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乐游郡主,她不能再如以前那般肆意。
她得三思而行。
她渐渐恢复冷静,缓缓睁开双眸,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相州的?”
乌兰十三:“我看到了城中张贴的通缉令,那上面有郡主的画像,我知道郡主就在城中,便跟在那些府兵和捕快的身后,暗中寻找郡主的去向。”
燕辞晚又问:“燕汀雨呢?你们为何没跟她一起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