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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得从前些天说起。
黑暗,在大堂中不断扩散。
但是,并不是物质上的黑暗。
如果要说有一丝光明的话,那就是在天花板的枝型吊灯投照出的柔和的光。透过水晶淡淡的光在柔软的铺了绒毯的大圆桌上,映射出鲜艳的色彩。
不过给人占据主导地位的感觉,果然还是黑暗。
名为黑暗的这个概念,充斥了大堂。墙壁和枝型吊灯上设置的古代北欧文字,然后,还有在绒毯上画着的魔法圆,都保持着这个
黑暗的状态。
如同夜晚的墓场一样。
犹如欠缺的月亮一样。
带些恐怖。
好似魔法。
就这样,无法摆脱的黑暗。如果有人在其中的话,说不定连精神也会被侵食,充满压迫感的黑暗。
“——只选定了一个人吗?”
在场的有三人。一位是老人,尽管身材矮小脊背却挺得笔直、脸上的皱纹如木雕的美术品般充满光泽。召唤科系主任洛克.贝尔费邦、传闻自从就任系主任以来在任已逾五十载,但对此没有定论。
听了用沙哑的声音念叨的老人的一言,一位年轻人点头说道:
“我看过那份报告了,真是令人不快、无法容忍的家伙,把十几万人变成食尸鬼。真亏她做得出来。”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红发青年。那包含强韧而高贵意志的目光、文雅的容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居于上层阶级的存在。他的言语中流露出一种使命感。
男子名为布拉姆.奴萨雷.索菲亚利。他既身为降灵科系主任的后继者,同时也担任时钟塔一级讲师一职。
老人像是同意般点点头,将视线转向保持沉默的最后一人。那是一名少女,轻盈柔软、迷人的金发端庄地盘在头上,纤细的身躯穿着颇具古风的礼服,光是存在于此,便令空气有着凝固的趋势,相当惊人的存在感,某种程度上也能体现出她的实力。
“汝见解如何?埃尔梅洛的代理者。助手小姐。”
闻言。少女视线恢复焦距,开口说道:
“是亚瑟小姐。尽管你想尊重我的身份这很正常,不过给希望着重强调形式,因为除此之外的身份只会令我感到头疼。”
“失敬。那么。您意下如何?”
“....必须得改变方针吧。既然协会处在无法正式插手的状况下。那么只能采取最大程度的支援。那个人不是要求过吗?为他准备一批魔术材料。”
“多亏了他,我们才迎来了反击的机会。手上有四名从者的话,明显更有胜算。”
“但是。那批魔术材料让谁去运送呢?若是不成熟的魔术师反而会被杀害吧。笼罩整座冬木市的结界,即使是那个人,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被察觉到吧。”
短暂的沉默后,布拉姆.奴萨雷.索菲亚利皱着眉头说道。
“还是该雇用外部的魔术师吧。此次圣杯战争,乃是我等从未体验过的险情。当然,时钟塔也必须提供一些其他方面的援助,资金周转以及车辆安排,就由时钟塔负责吧。”
对此言语,布拉姆和阿尔托莉雅表示赞同。此次圣杯战争对于魔术协会的影响性不言而喻,如果仅仅是运送魔术材料这种程度的事,随便派遣一些三流魔术师就搞定了,但据说这批魔术材料是用于某位稀世魔术师的魔偶制造,甚至目前为止他们那头还没有头绪,比起对抗食尸鬼的魔偶大军,那个炉心可是能够令一个匹敌一流从者的宝具觉醒,此番时钟塔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受到上天眷顾的幻兽——一头幼年独角兽的心脏作为炉心预备品,将随着这批魔术材料一块运送过去。输送人选方面,这时候再花时间筛选肯定是来不及的,相较之下,那些随随便便就能雇到的佣兵魔术师效率要高得多。
“那么就有老夫决定人选吧,相信凭借老夫的眼光还是能找到一些令人放心的家伙。”
“既然如此,材料方面我来准备。虽是临危受命,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听了布拉姆的话语,贝尔费邦用手杖根部敲击地面宣言道:
“这与当今世界各地举行的圣杯战争仿品在各个方面都迥然相异。仅从影响力考虑,就已经超过任何一次圣杯战争。恳请二位振作精神。千万得让黑姬知晓,盗窃时钟塔的圣遗物究竟是何等愚昧之行。”
在英国。人称魔术协会总部的‘时钟塔’。以伦敦大英博物馆作为据点的此处、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自诩称霸于漫长魔术历史中的唯我独尊之人、以及野心勃勃的魔术师们。
一千个人为此奋斗不息,一千个人为此遗憾放弃,这充其量是时间问题。不过,稍微抱有一丝幻想却不过分吧?
至少,狮子劫界离是这么认为的。他原来也是时钟塔的学生,仅仅只离开了几年,就变得不太适应这里的氛围了。刚才不小心撞到的某位学生,在他道歉之前便不自然地逃走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魔术师因为自己所使用的药物、或是所行使的魔术,时而会变成‘无法被人接受’的姿态。这并非耻辱,倒不如说是值得夸耀的事,无需自卑,这点是魔术师之间的常识。
——明明如此,自己受到的待遇是不是有些无理呢,狮子劫想道。
仅仅是正常走在人行道上、就三次遭到警官的身体检查(每次都是施加了暗示之后逃走)。刚抵达时钟塔,就四次受到担任警备的魔术师诘问、走廊上插肩而过的学生们用极度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诸如此类的差别对待是不正确的!每当狮子劫想这么抱怨。他们就一定会这么回答:
“不是我们太胆小,是你太可怕了!”
真是伤人的话语。确实,他承认自己的样貌是有几分凶悍,衣着方面也和普通魔术师有些许差异,这点也可以承认。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要保持笑容——
如此思忖的狮子劫,完全没有理解到自己笑起来有多么恐怖。脸上的疤痕、野兽般的目光、健硕的体格、用魔兽的皮缝制而成的黑色夹克。再加上自己作为吃赏金饭的自由人驰骋沙场的缘故、全身都飘满血与火药的浓厚气味。如此一来,纵使是不具备正常伦理观的魔术师,对于可怕的事物仍然会抱以畏惧。
“汝笑起来、确实可怕啊。”
老人一边调侃道,一边安抚着想骂人的狮子劫。
这里是时钟塔、召唤科系主任洛克.贝尔费邦的办公室。
设置在房间墙壁上的陈列棚里、摆着有如猿和象合体而成的野兽的头盖骨。旁边明显有千年以上历史的卷轴并未受到严加保管、被随便放置一旁。上方看似沉得要命的玻璃瓶中。用福尔马林浸泡着头部分为九股的小蛇。
“这儿还是老样子。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那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蛇,如果狮子劫鉴定的眼光没错,恐怕是某只神话生物的幼崽。
他这么想着,坐在了接客用的沙发上。
“没什么。尽管罕见、却都是已知存在之物。要说贵重倒也不假。”
“海德拉(九头蛇)的幼体、居然浸泡在那福尔马林里。所谓贵重是这种级别的么?”
“那是个赝品。”
贝尔费邦像是戏耍成功一样得意的说道。狮子劫瞥了他一眼。没打算和他斗嘴、默默地啜饮起药汤。虽然辣得够呛。但因为具有回复效果,还是情愿地喝下了。
“言归正传,请汝来不是为了别的。汝知道冬木市的圣杯战争么。”
狮子劫稍稍皱起眉头。
“算是知道吧。”
所谓圣杯战争。是围绕着传闻能实现万能愿望的圣杯所展开的战斗。魔术师之间将英灵作为从者召唤、相互厮杀直至最后一人的极其特殊的战争。
也许是协会对这东洋小国的监视不严,直到这圣杯战争重复四次以后才有所察觉。
万能的愿望机在极东的穷乡僻壤显现这种蠢话,就算是玩笑也要有个限度——魔术协会的认识,仅仅只有这种程度。
但是,第四次的圣杯战争令时钟塔的一位一级讲师,有名的贵族阵亡了。他的逝世差点导致一支学派和一个知名家族的没落。幸好在那次圣杯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是时钟塔的人,还是那名阵亡贵族的学生,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带着荣耀,承担起了那支学派领导者的义务。当然,光凭‘胜利者’的身份不足以服众,绝大程度是因为他的胜利成果。
——货真价实的英灵,身份还是鼎鼎大名的亚瑟王。
并且掌握了令咒系统的构筑,开创出了新的降灵术流派。
正因为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