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杨猛师傅在么?”
上海第一国术馆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日本人平静地了过来,虽然他的身材有些清瘦,但肌肉却极为结实,寸许长的花白头发根根竖立,看似苍老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平和的声名气息。
门口的两个学员微微一愣,随后被这人的气机影响,虽然有些戒备但却依然礼貌地问道:“杨师傅不在上海,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东恩纳宽量看了看这两个学员,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不愧是第一国术馆,就连门口迎宾的学徒,也练至攻伐皮毛,气灌双拳的暗劲层次……”
“我踢馆!”
杜月生眉头紧锁,一把拉住了有些冲动的林生,不卑不亢地伸出了右手,“按照国术馆的规矩,踢馆要过三关,小的学武时间不长,冒昧跟前辈搭把手,然后也好进入禀告一声……”
东恩纳宽量看着这个有礼有节,却难得不骄不躁的学徒,微微一笑,随手在杜月生的手上一搭一抖,“你虽然已将拳上老皮磨掉,成了两手暗劲,但却差得太多,这一手给你留个念想,去告诉座馆的师傅,唐手东恩纳前来挑战第一国术馆!”
杜月生手上一麻,随后只觉浑身骨骼好似被电击了一般,然而等看了看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这才满头冷汗地点了点头,“请前辈稍候片刻,晚辈这就进去通告一声……”
自从杨猛立威黄公馆后。杜月生便因为成功劝解了那场纠纷,而获得了黄金荣及季云卿的赏识,因为杜为人机灵诡诈,善解人意,很快便成了黄金荣的亲信,由“佣差”升格为鸦片“提运”,并负责经营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的“公兴俱乐部”。
然而让杜月生想不到的是,因为杨猛的先知先觉,所以对他竟然也格外器重,不单从黄金荣手上将他暂借到上海第一国术馆。甚至还特意嘱咐他不可沾染鸦片。并传了他一手形意猴拳,收他做了记名弟子。
能够做杨猛这种武学宗师的徒弟,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何况。按照杨猛在洪门中的辈分。这也比作一个青皮甚至红棍更加有前途。
当然。所谓有得必有失,为了磨砺或者说是拉拢杜月生,杨猛除了让青衣每日都亲自督促他练拳之外。还要求他每天在练武之余,都要在第一国术馆的门口做两个时辰的知客,说是要锻炼他待人接物的眼光和气度,实则是与南北武林往来的前辈高手,留下一点香火人情。
起初杜月生的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见识过了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后,哪里有人能吃得下这种苦,可是当他跟着青衣,一点点地见识到了红楼隐藏的恐怖实力后,这才明白黄金荣等人不过是借着洋人起势的土鸡瓦狗而已,等到青衣又安排他在上艺学院学习了一年的特工课程后,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能力和见识是多么的浅薄。
或许,只有在这种藏龙卧虎的宝地,才能走出王亚樵这般的人物。
看见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师兄王亚樵,转眼便在师傅与师娘利用同盟会的力量,摇身变成了大上海风头最劲的斧头帮主,并成功组织起连黄金荣乃至整个青帮都畏惧的巨大力量后,杜月生不单眼界愈发高远,就连一向活泛的心思也彻底沉淀了下来,为了日后的出头,甚至专心武学,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便将功夫练至了暗劲通臂的层次……
“师娘,外面有个叫唐手东恩纳的高手来踢馆,实力……深不可测……”
抛开心里的思绪,杜月生在知会了国术馆的教习后,便迅速从后门赶到了中情局中,等到看到青衣之后,这才本能地抖了抖仍有些麻木的手臂,感觉一阵后怕。
青衣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杜月生,然后才眉头紧锁地招呼下面的人,“黄莺你去红楼,找景廷林,青鸟去精武会找丁连山来!”
“唐手第一宗师,武艺出神入化,怀疑是抱丹出关!?”
杜月生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担心,“师娘,的功夫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整个上海滩也没人能制得了他,师傅……”
青衣脸上一阵苦笑,随手将电报点燃丢在了桌子上,“走吧,无论如何,总要先看看这位是否名符其实,如果真的没人能制得了他,说不得也只有命人北上去找龙爷和王振男了……”
两人一路急行,不过几分钟便赶回了国术馆,只是当两人问清楚踢馆之人仍在国术馆门口后,心里不觉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
上海第一国术馆的门口,如今已经倒下了两人,一个是从上艺学院闻讯赶来的北少林高手李易中,一个则是国术馆今天的座馆师傅洪拳钱大海,而在场上与东恩纳宽量对峙的人,则是无意中路过的井残生。
自从上海第一国术馆成立后,井残生在这里的时间便比红楼和上艺学院都要长,而本就只差一个契机的翻子拳宗师,在与南北武林的高手多番交流及切磋后,终于将暗劲柔化全身,迈入了通神入化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