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与你打一场!”
刚刚与陈莲舫敲定联合中西医女子学堂分院的大框,便看到李刚如一头豹子一般地窜到了面前,杨猛看了看一脸惊愕的霍元甲,不觉笑出了声,“你确定要挑战我?”
按照武林中的规矩,如杨猛这般通神入化的宗师,如若是友人私下交流切磋,那怎么都是无妨的,一旦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地挑战,不单杨猛不能拒绝,同时为了维护宗师的荣誉与名声,更无法有留手的余地,否则即便是你刻意饶过对手一命,日后也可能会流传为‘对方全身而退’的谣言。
不是不能送给对方名声,而是让过一手,便可能让自己在武林中身败名裂。
所以,这种对宗师公开性的挑战,与国术馆中的踢馆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一旦开拳,便是只有一人独活的局面。
霍元甲的心中有些纠结,这李刚虽然脾气暴躁,但从他方才打死日本人的场面上看,日后必然是护国御外的激进分子,也是革命党最为看重,有望发展为民族斗士的青年,只是,这两年李刚对自己的纠缠,也实在令人身心疲惫。
所以,霍元甲犹豫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李刚眼中精光四射,双拳紧握好似钢钵,“我自幼学拳,便是霍元甲也杀不死我,或许今日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仍要与你一战,况且即便不敌。我也不信我会逃不出去……”
杨猛看霍元甲没有做声,心里不觉明镜一般,笑着对李刚点了点头,然后极为自信地说道:“你的身上有杀气,至于你与霍师兄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过问,但既然你已公开挑战了我,那你我便只能活一个,你今天若是逃得出这里,那便也算我输了。回去我便寻一古寺闭死关。从此退出江湖……”
看着年纪不过相仿的杨猛,竟然说出如此狂傲的话语,一向少与人来往的李刚不觉一股怒气冲天,双手随意一扯。已经将身上的外衣撕得稀烂。露出了一身如钢丝堆砌红铜铸造的身体。“那我就拿出十二分的本事,看你如何能让我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杨猛嘿嘿一笑,也不做口角上的争执。只是向前轻轻地迈了一步,伸出右掌在空中虚顿了一下,“我也不欺你,便让你先发三拳……”
说来也怪,杨猛这看似随意的一站,却好似瞬间从李刚的面前消失,融入了庭院中的夏风蝉鸣之中,即便周围渐渐有人围了上来,可李刚仍然觉得自己竟然无从下手,等到好不容易将双拳拉起,将气血推至脚尖的时候,却又感觉到一股令他浑身发寒的杀意将自己牢牢地锁定下来。
李刚额头一动,只觉浑身的毛孔一炸一收,随即只觉一滴冷汗忽地钻了出来,转眼穿过眉毛向眼中滴落。
“不好,没想到此人年纪比我大步了几岁,气场却比霍元甲更为恐怖,今日的挑战看来确实有些孟浪了……”
心中有些惊惧,但脸上却仍不动声色,自幼便在山中苦练的李刚,曾无数次逃出虎豹黑熊的追杀,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一定的自信,只是如今既然知道无法撼动对手,手脚中的暗劲不觉也本能地留下了一分余地。
呼!
啪!
一记简简单单的鞭腿,却似响鞭一般在空气中抽出剧烈的爆响,看得孙禄堂几人眉眼大开,这才知道原来方才李刚竟然也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在心中暗赞了一声之后,未免又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今日却要因为声名所累,被疯猴打死当场!”
与李刚不同的是,旁观的四位宗师对杨猛如今的状态,除了赞叹以外,心中还有着一丝隐隐的艳羡,“早听说武道至诚之路,可通晓生死沟通神明,不想如今却在这个曾经的毛头小子身上,得以真正的相见,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可这后浪的势头,未免也来得过于凶猛……”
李刚极为自信的出腿抽击,却发现刚刚还在面前的杨猛,忽然脚底一颤,随即便好似鬼魅一般从原地消失,轻松地躲过了自己全力爆发的鞭腿……
最为可怕的是,当他精神恍惚的同时,杨猛却已闪电般地贴在了自己的脸前,尽管脸上的笑容依旧,可对李刚心里的精神冲击,却不亚于五雷轰顶一般。
腾腾腾腾……几声脚步作响,李刚不免惊慌失措地向后连连退却,只是等他站稳之后,却发现杨猛仍保持着微笑的面容,远远地看着自己,而刚刚的一切,却好似做梦一般,显得极为不真实。
“这是什么拳法?”
杨猛笑着摇头不语,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示意李刚继续攻击。
李刚定了定神,抛开心中所有的恐惧与荣辱,决定再以拳术全力试探一次,如若不行,便豁上脸面不要,也要从这里逃出去。
这一次,李刚的拳头发出得毫无声息,但其中蕴含得暗劲却偏偏凝练到了极点,自小臂以下连带着腕部的表皮,都如拳头一般变得血红,看得旁观的霍元甲心里忽地莫名一颤,“如此可怕的天赋,为何偏偏出现在仇敌身上,若是振声能有他的实力,我便甘心退隐,从此专心传授迷踪拳,光大霍家的门楣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