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一笑着接过了若离手上的茶杯,拍了拍杨猛的肩膀。
“日本人的剑道及刺客的刀术,都是在唐朝年间随着唐刀打造之法一同流传过去的战场技击之术,最擅直线突进,以强力逼敌退至死角,所以才会杀戮血腥之气过盛,但凡有修行日本剑道有成的剑道高手,几乎无一能有善终……”
看着杨猛一直点头,宋唯一又接着说道:“他们会千方百计的觊觎我武当的日炼之剑,一来是觊觎我华夏侠义武风的千年精神传承,二来,则是对他们自己民族修行及进化无路的一种绝望……日后你若再与日本人交手,只需将太极洞虚混元的意境发挥出来,不断从侧面和圆弧角度发动攻击,自然便在先天上胜了他三分……”
话说到这里,又转回到那暗柳生的身上,联想到之前那位皇甫松临走时说过的话,杨猛忽然理解了这个民族,为何会将‘自卑’与‘自大’这两种反差极大的性情,通通融入在他们的武士道精神里面。
方才那个皇甫松虽然年纪轻轻,可身上却隐藏着一股锋锐的剑气,如今静下心来再想想,其话语中的漏洞,分明已经泄露出他与日本人有极大的关系,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想想后世日本人多么反复无常便可想而知这句话能否靠得住。
若离上前轻轻挽住杨猛的手臂,有些心疼的嗔道:“想不通就明日再想,莫要钻了牛角尖,功夫是一天天练出来的,指望着一朝顿悟,只有佛家才擅长那机辨之术……”
宋唯一与妻子哈哈一笑,不约而同的指着若离赞叹起来:“想不到这小若离想得比那些前辈还要通透,说得好,这功夫本就是从自然中一点点推演出来的,指望着一天就想明白日炼之法的奥妙,那也就算不上代代单传的中乘丹派秘诀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谁又能完全免俗嘿嘿,我看这暗柳生与咱武林中的暗门也是十分相近的,说不定还是抄袭咱们老祖宗的创意……”
四人一同进了内宅,在下人的伺候下坐在了饭桌旁,只是等到宋唯一喝了三杯之后,忽然有有所感触的接起了杨猛最后的话题。
“武林中这些门派看似风光,实际上传承下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少,而武当尽管前些代一直保持单传,却能传承至今,其实便是因为这暗门所奉行的宗旨不同造成的……”
杨猛一愣,“有何不同?”
“暗门最初,大多是由负责门派武技及精神传承的暗堂转化而来,武当尽管是是单传,但因为一人孤立无援,反而无法参与江湖上的名利之争,而那些消失在武林中的门派之所以传承不在,则是因为看不破名利二字,由暗门之人被迫出手,渐渐演变成了争夺名利清理门户的工具……”
看着杨猛若有所思,宋唯一继续说道:“到了现在,不单是暗门,就连那些江湖帮会甚至什么革命党,也开始将精力放在培养暗门刺客上,这一点,其实与日本人的家族分明暗两种传承,是一个道理的,如过如此长久下去,则国之武术和民族的精神传承都难以为继,而奇巧淫技恐怕却会大行其道……”
想想后世国术大量失传,而如泰拳般死磕训练出来的外家散打却是终日鼓吹,杨猛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位宗师眼光之深远独到,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人敝帚自珍,如若各门派能够开诚布公,将武术广为传播,寓武道的精神于广大民众,这些传承日益艰难的武术和技击功夫,必将化为中国之国术!”
“国术?!”
宋唯一有些愕然,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心里一直痛惜种种武林绝技失传,但若一下让他如此开诚布公,心里到底还是难以放下,即便是后世被称为著谱传世的第一人,在正当壮年的时候,同样还是有些看破这其中的关隘……
这一晚,宋唯一醉了。
据若离后来听姑母说,这位一声戎马传艺的武当剑仙在醉梦中不住地喃喃低语,虽然姑母直至后来也没问过其梦中的场景,但她还是无法忘却当她看见那位终年养气静心的道门传人,竟然会在梦中不住低泣着‘国术’、‘国术’时,这个外柔内钢的女汉纸不觉也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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