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已取来了泉水。
他吹燃了火折子点燃了茶炉,将这茶壶放在了茶炉上。
便见司老大儒摆了摆手,说道:
“长公主这些年信佛,其实她已经很少关心钱庄的事了,何况还是这么偏远的西陵城的钱庄。”
“她大抵都不知道皇上的那道圣旨。”
“她若是知道当会阻止……因为朝中没有几个人有如她那般的智慧!”
“她肯定是不愿意皇上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镇西王府的,她也比朝中许多大臣更清楚镇西王府的重要!”
“至于皇上……他现在当也无暇理会镇西王府的事。”
“就算是他真对镇西王府不满,也不需要用这样的下作手段。”
“九公主已在数天前到了上陵书院……长缨,长公主对九公主的喜欢你是知道的。”
“九公主若是出面,聚宝钱庄的钱大掌柜哪里能抗拒。”
东方长缨点了点头,面色愈发忧虑:
“她与我情同姐妹,她为何要做这样的一件事来羞辱于我?”
司老大儒抬头看向了东方长缨:
“万一她并不是为了羞辱你呢?”
东方长缨一呆:“……那她此举何意?”
司老大儒咧嘴一笑:“你们所想的,都是白少秋会输,都是聚宝钱庄要赔掉多少银子。”
“你们就没想过万一白少秋真的在竹溪文会夺魁,聚宝钱庄要赚多少银子?”
司老大儒这话一出,此间顿时寂静。
九叶张大了嘴巴,心想自己那十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若真如此,整个西陵城的银子,恐怕半数会进入聚宝钱庄的口袋!
这如果是个局……
这个局得坑杀了多少人?!
七叶有些懵,他并没有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了白少秋在竹溪文会夺魁……
他惊愕的看向了长缨郡主,眼里满是疑惑——
白少秋?
他不是西陵城的那个废物么?
就因为他,导致了师妹的不开心!
师妹不开心,他这个当师兄的也不开心。
他绝不相信白少秋能在竹溪文会夺魁——
这简直就像说这瀑布会倒流一样!
东方长缨这时候也哑然。
她猜都猜得到西陵城的所有百姓都会买白少秋输!
就算是她自己也会买白少秋输!
但先生的这番话偏偏又有几分道理,假如白少秋真能夺魁,她当然会很高兴。
这说明白少秋曾经的一切都是他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这说明他是一个有着渊博学识的、懂得隐忍的、许能成大事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
“先生之意,莫非九公主与他见过并已经很了解他了?”
“当然!”
“这对联就是九公主抄写在求知墙上的!”
“恰好白少秋又在藏书楼看书对出了这对联……以九公主与你的感情,她当然也想要知道白少秋为何能对出这道对联。”
“当时好奇!”
“故而接触!”
“进而深入!”
“于是了解!”
“你且想想,若他真那么不堪,他会去藏书楼看书么?”
“为师以为他是因为你的离开而心生愧意,去书楼温故而知新,亦是为了向你证明他并非是世人所说的那样。”
“当然,为师也无法猜测他藏拙十余年的原因何在……或许与其父曾经在京都经营过一段时间的书局有关。”
东方长缨这时问了一嘴:
“是得罪了某些人么?”
司老大儒沉吟三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究竟是得罪了谁。
以东方长缨的冰雪聪明,她大致能猜到一些——
开书局嘛,那得罪的基本就是同行。
京都最有名也最有势的就是龙兴书局!
而龙兴书局的背后,则是白氏根本无法招惹的存在!
司老大儒又道:
“当九公主真正了解了白少秋的才华之后,她认为白少秋的才华远在宋子规之上!”
“于是她去了聚宝钱庄,用九公主的身份来逼迫钱盛……当然也可能是担保,”
“不管怎样,钱盛接受了她的要求,开出了这看似诡异实则水比这寒潭还要深的赌局!”
“你瞧瞧,如此一来,是不是就能解释得通了?”
“长缨啊,”
“你连他的面都还未曾见……他究竟是不是如为师所言,这终究还是需要亲眼看一看。”
东方长缨眼睛一亮,“先生,那……莫如我们去春满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