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只说了四个字,“她没事的。”
足够温柔,也足够淡漠。
不敢抬头,我一声不吭下了车。
车子在我面前拐了个弯,随即无情地溅起沾染了淤泥的雪花。
甚至还脏了我洁白的裙。
我低头看着,心脏的钝痛变成尖锐的刺刀翻搅。
痛得几乎喘不上气。
放眼周围,除了几个正在处理积雪的环卫工人。
荒无人烟。
我面如死灰,硬是顶着暴雪徒步三公里来到了签证中心。
两条腿都几乎冻麻木了。
交了材料临走时撞见了一位以前读初中时的老师。
听说我要一个人出国后,老师很是惊愕,
“你小叔同意了?”
我藏匿着复杂的情绪,牵强低扯起笑意,
“他当然同意,我年纪也不少了,他只是跟我爸爸是好朋友,两家是世交。”
“又没有实际上的血缘关系,总不能一直赖着他,跟他过一辈子。”
老师闻声也跟着点头,“确实是,你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说着,她似又感慨万千地叹气,“哎呀,我这教书几十年,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数你小叔了,我现在还记得他姓沈是吧?”
“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可待你却远胜过有血缘关系啊。”
我的心脏突如其来刺疼了下,目光死寂。
老师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你以前上学放学,他每天都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接送,没有一天失约。”
“你不过就是在学校吃坏了肚子,他手上几千万的合作说扔就扔,第一时间赶来学校。”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他要做腹腔镜胆囊手术,白天在医院做了微创手术,晚上还是照样接你放学。”
“那天的暴雪就跟今天的一样大。”
“他说了,不管怎样,永远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我垂着头,咬着牙,狠狠地咬着牙。
五脏六腑仿佛被千刀万剐那样痛着,痛得将近要窒息一样。
“你小叔是真的对你好,你可得好好报答他的恩情。”
我强忍着苦涩的喉咙,低头嗯了声。
直到送走老师,我独自一个人站在暴雪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怅然若失。
没时间了,小叔,以后我们恐怕没有什么机会再见了。
小叔,如果我现在决心彻底把你当亲人看待。
还来得及吗?
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