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叶一铁射完弓箭之后立即高声喊道:“撤退!撤退!”稻叶军准确一致的转身,脚步不乱的向着后方撤退,两翼的骑兵也在山中幸盛的率领下缓步撤退,有十余骑边撤还边回头射箭。
稻叶一铁撤出三四百米之后脚步再度停下,然后转身平缓了一下呼吸,再度搭弓上弦,在奔跑之后还能够射箭虽然不过百余人,可还是造成了武田军四五十人的伤亡。
这个景象的发生,不得不逼着武田信繁命令马场信春率领一部人马紧逼上去,迫使敌军无暇反击。他们还有不少伤兵,既然要撤退,自然不能够将受伤的同胞留下看今川义元的脸色度日。
逃了一段时间,稻叶一铁回头看了一眼武田军,发现距离又拉大,左右看了一眼,山中幸盛的骑军已经不见了踪迹,便下令道:“到预订地点!”听到命令的稻叶军,又转了一个方向。
马场信春看着敌军在眼前逃来逃去,恨恨道:“果然是想要诱骗我们进入伏击圈。”他环顾四周,举手停止,道:“停止前进,固守,等候后军!”他发现追得太急,和后军有点儿脱节。
武田信繁从沓挂城出发的时候,他的信使已经抵达了井之谷,而不是更近的镜川渡口,自然是因为井之谷的驻军是鹈殿长照,在武田信繁等人眼中极需一场胜利来挽回声誉,定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定然会被调动起来。
井之谷的驻军调动出来,镜川渡口的怎么可能独存。武田信繁等人想得美妙,却不曾想到遭遇重挫的鹈殿长照,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之前他骄傲自大,现在却是谨慎小心。
鹈殿长照得知沓挂城情况之后,没有出兵,反倒是告知了冈部元信,还派了亲信前往刈谷城请问今川义元的决定。如此一来,时间拖沓了不少,不过此刻武田军已是骑虎难下。
武田信繁和马场信春汇合之后,立即命令道:“转向!走!”他们已经顾不得鹈殿长照没有动引起的变化,已经骑虎难下,唯有脱逃出去再议其他,虽是有不少伤兵,不过行军速度倒是不慢。
稻叶一铁从隐藏处走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武田军,然后向后挥了挥手,再度隐没入了小树林之中。
天色渐暗,远处是一个小山坡,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马场信春突然站定,对着后面的人大声喊道:“有埋伏!”武田军上下大惊失色,纷纷拔刀提枪,迅速布阵。
武田信繁匆忙跑到马场信春面前问道:“美浓守,哪里有埋伏?”
马场信春神色凝重的指着远处的小山坡,轻声说道:“就在坡后面。”
就这微弱的夕阳,武田信繁眯着眼睛仔细看着五十步外的小山坡,那上面除了长长的草,几株野花,什么都没有。武田信繁疑惑地问道:“真的有埋伏?你怎么知道的?”
马场信春用力嗅了嗅空气,往前走了几步,道:“有马的味道。”
武田军善于使用战马,上下对于马的味道是非常熟悉的,经马场信春一提,在场不少人也都嗅到了一些略有略无的马屎味,还是新鲜的马屎味。马又不是一种常见的物种,自然是敌人的伏兵。
武田信繁摇摇手道:“派个人去看看!”
很快一人矮身前进,到了山坡前的时候扑倒在地,匍匐前进,速度很好,很快,那人站在了小山坡之上,挥手着,大声喊道:“没有人,只有一匹瘸了腿的老马。”
不一会,在众人的围捕下,瘸腿老马被抓获了,懂马的老兵看了一圈,然后再马背上找到了一个烙印,回禀道:“是今川家的马!”
虚惊一场的武田军继续上路,这儿还是战场的边缘地带,还是很不安全,唯有进入山林之后就能够小憩一会。
很快,他们看到了一座山丘横亘在了他们的面前,不过天色已暗,借着月光黑黢黢的如同怪兽一般。三四千人的军队的步伐声,在寂静的夜里,非常响亮,传出老远。
后半夜出了月亮,云影里遮掩,黯淡淡,死气沉沉。
武田军上下明显松了一口气,进了山林之后终于脱困,可以小憩一番,武田信繁在伤兵之间流转,安慰受了箭伤的士兵,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人道:“要好生照顾好他们。”
马场信春坐在一块突石之上,说道:“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儿可怕。”
春日昌信微微颔首,回道:“是啊,不过终于脱困了,只是不知道治部大辅知道沓挂城变成了一座空城之后,脸色会变成怎样,只是期待啊!”他还是对今川义元有深深的怨念。
马场信春一想到今川义元的表情,嘿嘿笑了起来,他们在今川义元麾下受了不少的气,一下子全都还了回去,不过笑过之后,还是心有余悸道:“嗯,告诉大家,对外要一致口径,是去追击敌军迷了路。”
迷了路,春日昌信听得马场信春的借口,也笑了起来,嘿嘿笑道:“爱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天色渐明,迷糊中的武田信繁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好似飘来了一句“上火!”随即闻到了一股臭味,还有热浪袭来,一下子整座猿投山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