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今川义元西进(1 / 2)

今川义元怦然心动,他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政衡的想法。此次战争对于今川义元来说,将是命运的转折点。这不是一场普通人的胜负之争,而是或死或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也无论是用什么方法,结论都仍是绝无取胜的可能。但是今川义元知道,如果他再不动手的话,等到政衡彻底整合了新获得的领地,他将被大军碾压。可是仅仅凭借着一纸告示就得出这样的答案,实在是有点儿草率,这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是真的呢?他这样想着,陷入了深思之中。

在今川义元看来,头号对手正是伊达政衡,越是观察政衡就越没有自信心,织田信长、斋藤义龙之流不过是政衡的飞鹰走犬,唯有政衡不注意,他才有偷袭得手的机会。

孕石元泰送来的一纸告示,今川义元从中嗅出了一丝机会,不过就这样草率的作出决定实在是有点儿鲁莽,猜错了的话就要碰上铁板。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倾国之战的机会。

今川义元很失落,他原以为调解了和武田晴信、北条氏康的关系,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能够实现自己的野望,上洛取代幕府将军而代之。但是一连串的噩耗传来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在西国诞生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他率先上洛成就了大业,表现出来的实力是那么的强大,就算是他联合武田晴信、北条氏康三家之力也只能够分庭抗礼。

今川义元、武田晴信、北条氏康三家在面对伊达家的强大压力下唇亡齿寒只得二度会盟,就像是今川义元防备忌惮着武田晴信和北条氏康,另外两者同样如此心存怀疑。三家不可能使一股力气,今川义元面对咄咄逼人的伊达家,自然是心存忧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他眼中,伊达家的崛起就是一部侵略史,伊达家充满了侵略性。

孕石元泰看到今川义元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公持有异议?自从伊达家上洛之后,臣等仔细研究过伊达家,从各种情报中观察伊达政衡这个人,发现他性格很矛盾。”

今川义元眉头一皱,不置可否。自伊达家上洛,伊达家和他的开创者伊达政衡便成为了许多人研究的对象,骏河今川义元麾下也不乏这些人,连今川义元自己也在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他认为,政衡身上存在着种种缺点,如果他不是大将,就可能生存不下去,不过身为战国大名的他却极为看重这些缺点,正是这些缺点才推动着政衡一步步前进。

孕石元泰继续说道:“伊达政衡性格矛盾,是好事也是坏事,他能够成功正是源于他的矛盾性格,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打别人不敢打的战争,为了达成胜利不折手段。他没有比将人生作为赌注更让人爽快的事情了,以备中半国之力就敢于出征备前与山阴山阳八国守护尼子晴久对阵,最终获得了胜利,使得他拥有了备前、备中、美作三国。然后不等休整,转头与毛利元就征战于备后,然后直面陶晴贤,可说是将山阴山阳两道的强豪统统打了一遍。只要有一次失败,他就只能够饮恨而死,最终他成功了。”

今川义元敲打着桌子,他有点儿不耐烦,不少人吹捧伊达政衡,他原本想要从孕石元泰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开始还有所触动,到了后来还是吹捧伊达政衡。

孕石元泰话语一转,道:“伊达政衡随着实力越强大,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在上洛之前他已经称霸山阴山阳两道,以往的敌人统统被他压服,死的死降的降,号称拥兵十万。凭借他的实力,他用得着瞻前顾后,等到畿内打成一锅粥才出来收拾残局。既然已经上洛成功,几乎占据了整个近畿,实力翻了数番,却迟迟不敢动手,还促使美浓、尾张达成盟约。从中可以窥探出一丝的胆怯之意,他怕了主公。”

孕石元泰用他独特的视角,把伊达政衡实力越强胆子越小的矛盾性格剖析了出来,呈献给了今川义元观看,让今川义元可以从直观的方式中看出伊达政衡并不是好怕的。

孕石元泰这番话有理有据,在他看来完全可以说动今川义元。的确如他所料,今川义元的确被说动了,虽然他明知道政衡取近畿有他的谋算,不过从另外的角度来看的确比以往要胆怯许多,往常他常常以少胜多,可是在他拥有绝对优势之后竟然使用起了以往很少使用的阴谋算计,这是值得深思的变化。今川义元神情严肃,迟疑了一下,说道:“怕不怕另说,你是说他不会在尾张国之事上横插一杠。”

孕石元泰沉思了片刻,回道:“以臣看来,伊达家的战略应是先四国、九州,然后才是东国。促成美浓、尾张和议,如此一来没有了掣肘的织田信长应该能够动员起上万人马。也就是说伊达家在主公和织田信长争锋的时候,不会喧宾夺主,只会等到两军分出胜负之后才有可能出来渔翁得利,这对于我们是有利的,只要达成两个条件,速胜,还保持住大部实力,臣料定伊达家不会亲自下场。”

孕石元泰说中了他的心思,短短几句话所表露出来的才华,让今川义元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不过同样的,孕石元泰的话也让他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新的变局。

今川义元摇摇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孕石元泰应了一声,退了下来,他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知道最终还是说服了今川义元,他没有停留丝毫,匆匆下城赶往自己的宅邸。他的客人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孕石元泰听着家宰的回答,心忖道:“走了也好,不然的话,难保忍不住会动手杀人灭口。”他今日所谓的论据,实非他的智慧和才华,而是听了一名相貌丑陋的浪人。

山峦之中,一名衣着邋遢相貌丑陋的独眼男子拄着一根拐杖,看着远处的骏府城,心中却在想着他的主人派遣他来到骏河的目的,低声喃喃道:“美丽的骏府,灰飞烟灭。”随即隐匿了踪迹。

骏府城下的一处寺院,是属于骏河临济寺的一处子寺,主持乃是太原雪斋的弟子,不过寺内住着一名贵人,导致了这座寺院的重要性,不过随着这位贵人的失宠,来往寺院的香客也少了许多。

松平元康点燃了三支香,双手合十拜了三拜,他的心早已经不再摇摆不定,他已经能够毅然面对命运的挑战。缓缓走出寺门,早已候在此处的本多忠胜赶紧跑上前来,躬身致意。

本多忠胜虽然刚刚十二岁,但已异常强健,他的脸上充满了焦急,说道:“妙源寺的庆泉大师写来书信,义元公有意在近期发动西进功势,不管是胜是负,主公都凶多吉少。”

松平元康不答,径直向外走去。他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门外不远处细细私语的门卫,不时窥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戏谑和嘲笑,好似看死人一般,他知道事情已经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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