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城外,喜悦迷了心智的蜂屋半之丞和天人交加的荒木村重全然没有看破和田惟政等人的伪装,连主将都迷了心智,何况他们的手下,三千多人忘却了他们是在行军打仗,好似郊游一般没有任何纪律,嘻嘻闹闹着前行。
蜂屋半之丞来到了池田城外,看得道路两旁跪满了身着足具背插二条靠旗的足轻,皱了皱眉头,斥问道:“高山友照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让他们背着二条靠旗。”
和田惟政没有理会蜂屋半之丞的发问,只大吼一声:“动手!”随即就是一刀照着身子砍去,要知道他是恭顺低头站着的,蜂屋半之丞是骑在马上的,挥刀砍到得只能是腰部。
蜂屋半之丞甚至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凭得直觉就翻身滚下马来,然后腰间就是一痛,抹了一把,满手都是鲜血,然后就是“嗷”的一声尖叫,正要跳起来逃开,立即就被和田惟政身边的武士扑了上来,绑了个结实。
就在同时,原本一群跪倒在两旁的足轻,纷纷在武士的带领下举起长枪向中间道路上挤成一团的蜂屋部刺了过来,蜂屋军团疏忽大意之下挤在道上无法动弹,只能够任由他人刺杀。
这些所谓降兵,其实都是和田惟政挑选的精锐,统统乃是出身近江国的,有些人还是和田惟政从家乡招募的,算是和田惟政的嫡系部队,在内部不稳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够相信他们了。
一见蜂屋半之丞被打落马下,荒木村重载第一时间就逃了出来,他很清楚在这等乱军之中,不可能在收拾起病马来。没了两名领军的将领,失去了军中的主心骨,什么士气都没有了。
一个时辰后,成了阶下之囚的蜂屋半之丞,捆成一个粽子丢在了池田城的庭院中,和田惟政请出了服部正成,然后对着众武士说道:“诸位,高山友照和能势赖幸投敌纳叛,已经被我破获逮捕,我不清楚你们中间还有谁与他们串谋,不过现在敌将已经被我擒获,再想要投敌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往之事,我既往不咎,还请诸位多多助我。”
蜂屋半之丞不曾想到上午意气风发,下午就成了阶下囚,他听得和田惟政的喊话,忍着腹痛,大声说道:“和田大人,在下乃是本多正信的特使蜂屋半之丞,如果和田大人能够弃暗投明,在下愿意为大人当这说客,不知道和田大人有什么条件,统统可以说出来。”
和田惟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这蜂屋半之丞不知所谓,他看着众人,突然指着身边服部正成,朗声说道:“诸位,还有这位阶下之囚,在下身边这位乃是大宰大贰殿的使者。”
说话间,场面一静,众人纷纷瞩目服部正成,当今天下,说起大宰大贰殿,唯有一人能够让大家肃然起敬,他们能够跟随和田惟政归顺这位大人,确实是比起归顺本愿寺要好多了。
蜂屋半之丞语气一滞,他不曾想到一直平静的伊达政衡竟然会在此时动手,一出手还击中要害,他狡辩道:“你说是伊达政衡的使者,空口白话,总得拿点够资格的凭证吧!?”
服部正成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铜质涂金牌子,道:“在下服部正成,乃是伊达大宰大贰麾下服部众首领,持金牌可任意进出面见殿下,不知道这个身份,够不够资格做凭证。”
停顿了片刻,服部正成突然咧牙一笑,道:“哦,在下还有一个雅号,不知道诸位听闻过服部半藏嘛?那就是在下,现在的俸禄不过区区八千石罢了,手下不过六七百号人。”
服部半藏?!
和田惟政乃是甲贺出身,眼珠子一缩,旁人不知道服部半藏的名号,他也是略有所闻,这名服部半藏是近几年来强势窜起的一名忍者,在伊贺和甲贺之中非常活跃,不曾想到竟然是伊达政衡的亲信,还是拥有八千石俸禄的武士。
伊达政衡果然如传言所叙述的那般,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所谓的能人异士,其实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见,就是这个道理。
蜂屋半之丞知道再不出口,恐怕命不久矣,他朗道:“服部大人,小人愿从,小人愿意归顺伊达大宰,只要大人愿意,小人愿意前去说动伊丹城开城,伊丹城主伊丹亲兴乃是小人的岳父。”
和田惟政不免有些意动,回头看向服部正成,服部正成斜视了一眼和田惟政道:“和田大人难道还想继续留在摄津国嘛?况且我听闻这家伙昨日方才入得伊丹城,不曾想到一日之内伊丹亲兴就自甘堕落将女儿许配给了这样一个小人。”
伊丹亲兴何许人也,那也是曾经阔过的北摄津霸主,就算是许配,也得是本多正信这样的豪杰,怎么可能会许配给眼前这个跳梁小丑。伊丹氏可是名门之后,伊丹亲兴怎么可能看得上蜂屋半之丞。
况且北摄津在伊达家没有进入之前,和田惟政只能够孤军作战,要么他退出北摄津前往播磨国寄人篱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听话,打着足利义辉的旗号转进丹波国发展。
和田惟政大手一挥,道:“将此敌寇拉出去斩首示众,首级挂在池田城旗杆之上,同时,命令大家,准备妥当,我们将在近日转进丹波国。”
次日,和田惟政率领上万人马,扫荡了池田城、丸山城、高山城、一盐城转进丹波国,趁着丹波国人联军齐聚八上城和伊达丹波军团斗智斗勇之时,夺取丹波国三大山城之一的八木城。
当然,荒木村重倒是因祸得福,他逃回伊丹城之后进退维谷,强做镇定一面向本多正信求援一面加强戒备。没曾想时来运转,荒木村重当了接盘侠,娶了伊丹亲兴的女儿伊势成了伊丹城的新任城主,伊丹亲兴自从那日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