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秀次郎指着松永久秀所在的本阵道:“大家看敌将的本阵,他已经将大半兵马投入到了郡山城去,麾下只剩下了一二千人,和我们的数目相当,只要出其不意就能够打个措手不及。”
松仓重信略有所思,宝藏院胤荣跃跃欲试,不过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人在,问道:“对方还有一二千人,可是敌阵和郡山城相近,一旦遭到突击,恐怕就会立即返回,得不偿失?”
岛秀次郎摇摇头说道:“敌军精锐突击郡山城,不久就会和一揆众纠缠在一起,这兵将想要回援不易,一揆众死伤惨重,双方纠缠在一起,有人想要进攻,有人想要回撤,再加上中军被我们突袭,没有了主将指挥,郡山城之围立解。”
那人还要再说,可是松仓重信却是已经被说动,他其实早已经想要返回郡山城救援,现在看到时机到来,哪里还有停顿的想法,立即骑上战马,提着长枪,指着敌阵喊道:“跟我杀,只取敌将首级,其余首级全部扔掉!”说着径直冲向了松永久秀主阵。
松仓重信冲了出去,同时一同冲出去的还有岛秀次郎和宝藏院胤荣,其余众人见得主将奋勇,也纷纷跟上,冲向松永久秀主阵所在。松永久秀身边还有一二千人守卫。
突然有一支队伍出现在了军阵的后背,松永久秀吓了一跳,在山丘之上瞭望,看得有上千人的规模,心中震惊,可是他明白现在想要鸣金收兵已经难以收回大军,不过他还是命令督战队的内藤宗胜回援,他想着凭借着内藤宗胜二千余督战队和自家一二千守卫,定然能够让来袭援军吃不来兜着走,同时还能够让出战的生力军攻破郡山城。
一举二得的事情,松永久秀算得明白,可是他算得精明,可浑然忘却了内藤宗胜在看到了郡山城岌岌可危的情况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命令督战队同样加入了战场。松永久秀派遣的传令兵在混乱的战场之上想要寻找一个突击到前沿的内藤宗胜,这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这个传令兵还很不幸被一揆众裹挟着一同涌向了郡山城。
松仓重信第一个冲出去,最终杀到得却是岛秀次郎,宝藏院胤荣还在他的后面,岛秀次郎挥舞着长枪一路呼啸着,凶猛的撕裂了胆敢挡在他面前的任何敌人,狠命的刺倒了敌人。
战争从一开始就处于白热化,松仓重信等将领全都是大和国内的勇将,他们手持刀枪剑戟上下翻飞、左右劈杀,武器飞一般的起落,狂暴的战马凶狠的撞击,无数的生命在他们的手中丢弃。
松永久秀看着一瞬间就要被撕裂的阵营,脸上的表情极度恶劣,心情同样不佳,他哪里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就要马失前蹄,在郡山城就要踏在脚下的前一刻,在胜利已经到手的一瞬间,胜利的果实却眼睁睁的被人夺走,同时他的生命也要受到威胁,主阵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松仓重信、宝藏院胤荣还能够用常理来解释,可是那已经冲杀到山丘脚下的年轻骑将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了,岛秀次郎随手一枪刺出带走了一人性命,在二三十人的围攻下还能够游刃有余的杀死一人。
片刻之后,再次有人被他刺中,这才让围攻他的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岛秀次郎手中长枪翻飞,连番刺死了三人之后,坐骑不停向着山丘之上冲杀上去,众人被他的气势所夺,无人敢于抵挡。
山丘之上的松永久秀脸色变得阴沉沉的,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猛将,更多的是作为阴谋算计之类的智将,在三好长庆麾下更多的是军师的职位,如今主战场上他占有绝对优势,可是他的军阵却很可能会在郡山城失陷的同时被攻破,他的脑袋也会被斩掉。
哪怕他觉得还有机会挡住敌将,松永久秀也不愿意冒着险。松永久秀眼见得岛秀次郎冲杀上来,一面大喊挡住,一面观察敌情,眼见得敌军在岛秀次郎的激励下已经冲破了数阵杀到了山丘之下,败局已定。
惊慌之下,松永久秀自我安慰道:“我的敌人并非仅仅只有大和一国一地,且在此地为了一座小小的郡山城,失去了获取天下的机会,还不如佯装进攻,实则立刻撤军来得好!”
说话间,松永久秀骑上战马调转枪头,大声喊道:“跟我冲杀!”说着带领着身边百余人竟然向着郡山城的方向前进。这看起来非常无厘头,可是实则是他唯一的机会。
只要让他重新聚集起数千大军来,就能够重新夺回胜利,岛秀次郎眼见得松永久秀逃窜,故意大声喊道:“敌将休要逃走!”这个时候,松永久秀才刚刚来得及起步,闻言不由惊怒交加,不过松永久秀的脸皮向来很厚,停滞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一点也没有停顿的意思。
岛秀次郎杀上了主阵,一枪扫倒了大旗,然后随便挑起了一颗首级大声吼道:“敌将已被我讨取!敌将已讨取!”说着耀武扬威的在阵前奔跑着,喊叫着,一下子引得围攻郡山城的松永军势士气顿挫。
年少的筒井顺庆站在城楼之上,脸色发白的看着岌岌可危的郡山城,他的叔父兼国政筒井顺政的脸颊上有一道豁口正渗出鲜血,刚刚被砍中了一刀,倒也没有大碍,不过想来要破相了。
突然战局突变,敌军主阵大旗倒下,年轻的筒井顺庆还没有反应过来,筒井顺政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后欢欣鼓舞道:“援军到了,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说着,筒井顺政回首高叫:“兄弟们,援军已至,敌军主阵攻破,随我夺回郡山城,杀啊!”后面原本同样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们齐声高声吼叫道:“杀啊!杀啊!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