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政衡脸色严肃了一些,放下饭碗,说道:“备前一战,我军人人敢战,奋勇当先,一举擒获尼子晴久人等,怎料想浦上远江守战死天神山城,临死前留下遗嘱托付延原景能交托给我,让我好生抚养其幼子松之丞长大成人。”
延原景能听得政衡说到他,便马上起身叩首道:“先主临死前特意写下遗书,遗书中写道:旧之恶果今报矣,明日之战将五体不全,战死或不是错误,或许有我最后的住处,但在哪里?”
说着,延原景能从袖中抽出一张书状,朗声说道:“此状乃是先主临死前所书的备前让国状,上书备前一国现由伊达弹正忠所有,政衡得此让状,必须遣兵渡此。”说着竟然呜呜哭泣起来,好生伤心一般。
延原景能所诉说的话语,众位看官是否有点眼熟,不错,这正是政衡为了夺取备前国特意捏造的浦上宗景遗书,抄袭的正是斋藤道三将美浓国让渡给织田信长的遗书,织田信长还有女婿这一身份,为了显示大义名分,便有了抚养其幼子松之丞的说法,松之丞长大成人还需十数年时间,如果如此长的时间还不能够完全掌控备前国,就算是被反夺也是咎由自取的事情。
何况谁能够保证三四岁的松之丞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不会早夭。
事到如今,大势之下已经没有人有胆量会去揭穿政衡和延原景能之间的把戏,“备前国让渡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伊达政衡侵占备前国的大义名分,补全了证明,至于美作国是从尼子晴久手中夺下来的,更何况尼子晴久要获得性命早已经签下了让渡状,也不用当场抽出来再打尼子晴久巴掌了。
延原景能言毕,政衡倒也没有谦虚一二,直接领下了备前国让渡状,他环视了一眼众人,朗朗读了起来:“浦上远江守遗留的领地当中,拿出附近和气郡的一万五千石供松之丞日常开支,由延原景能代为掌管。”
让国状一出,延原景能完全投靠伊达政衡,已无退路,原浦上宗景的遗臣显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看,浦上松之丞对这位代管者也难以有亲近之意,那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只能够也必须紧紧抱住伊达政衡的大腿。
延原景能当然知道自家之事,他也算是从死中活过一次的人物,浦上宗景自杀的场景历历在目,知道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忙上前叩首道:“下臣定当要为殿下勤勉做事。”云云。
浦上松之丞事了,便再也没有浦上宗景的事情了,他所遗留下来的大部分领地自然落入了伊达家的手中,当然不可能全都落入他的囊中,还得分封出去,政衡继续说道:“明石飞驒守景亲镇守北曾根城得功加封二千石,增加至五千石,得感状。”明石景亲和延原景能一样都是浦上宗景的股肱之臣,延原景能声名狼藉,明石景亲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日他在天神山城陷落前只身逃窜方才活得性命,政衡所言镇守北曾根城云云掩饰一二罢了。
明石景亲当即匍匐在地叩首谢恩,明石景亲名声不显,他的那个热衷于基督教传播的儿子却是大大有名,那就是大阪七星将之一的明石全登,在关原之战中跟随宇喜多秀家以副将身份登场,一鸣惊人。
言罢,便将浦上宗景麾下两大遗留的家臣纳入伊达家体系,其余战死的家臣显然不可能得到任何赏赐,至于斩首示众的宇喜多直家连提都没有提起,和他有所牵连的也大多受到了罚没的严厉惩罚。
像是浦上政宗和伊贺久隆的事情,本就在会议前就已经底定,浦上政宗夺回了室山城,更是将西播磨国的除了赤穗郡外的揖保郡、佐用郡两郡三万五千石赏赐给了他,当然其中许多地盘没有占据,要想要获取就得去争取;伊贺久隆夺了松田元辉的金川城,得了政衡的正式任命,从穷乡僻壤搬入了金川城中,伊贺久隆知晓自家干的事情犯了忌讳,便推出了他的嫡子又三郎送往政衡身边,美其名曰跟随政衡学习兵法,其实就是人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