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奴可隆重想不开,正没有借口寻找事端杀鸡儆猴的吉冈政秀等人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马上调兵遣将向着龟山城而去,浩浩荡荡的围向龟山城。龟山城内的小奴可隆重显然没有想到伊达军会来得如此迅速,半点也没有给他多做准备的机会和时间,谁让伊达军现在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要不是自忖龟山城的艰险足以挡住任何敌人的进攻方才会做出撕毁请柬和驱赶使者的事情出来,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利益更加大罢了,只是现在伊达军的迅速出击和整齐军容不得不让他感到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让他不得不审视自己决定的事情对与错。
当小奴可隆重的胞弟一森之城的城主一森之重信脸色愤慨的走进了天守,龟山城本来是没有天守的,自从天守兴起后,小奴可隆重附庸风雅在城中本丸重新建造了一座,模样和原本的格局有点儿格格不入,新旧也大不一样,让一森之重信等一门众家臣心里头都有点嗤之以鼻。不过小奴可隆重喜欢,再加上龟山城本来处于大富山城和五品狱城的中央要道狐之山口的附近,小奴可一族虽然说不上多么效忠宫高盛,倒也相处融洽,十余年来相安无事,倒也是使得龟山城繁荣一时,也就没有人去劝谏小奴可隆重。只不过现在伊达大军到来,品相难看打破了防御格局的天守很有可能会成为主要攻击目标,不过现在一森之重信显然没有关注细节的方面,他有点愤慨的赶来龟山城助战。其实是对他的兄长小奴可隆重自作主张的一种不满。
由于奴可郡贫瘠的土地关系。愿意来这里碰碰运气的有能力的武士倒也不多。还大多成为了当地的头目大富山城宫高盛的麾下,能够跻身来到龟山城天守的全都是小奴可隆重的亲族,也就是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一门众家老。一森之重信走进了天守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同样脸色难看的一门众家老安坐在左右,其中更是有隐隐然不满的情绪,上头正握紧拳头又松开拳头不停顿的做着同样动作的小奴可隆重。凡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小奴可隆重都是这样来回握紧拳头松开拳头,思量对策。
一森之重信抬头说道:“大哥。我又派遣了两拨人前往神边平野,向毛利元就求援。”显然他并没有对毛利元就有半点的尊敬,大咧咧的直呼毛利元就的姓名,倒也符合奴可郡山里人的特征,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不满情绪。
小奴可隆重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却根本没有停止握拳的动作,他显然没有听仔细自己兄弟话语中的不满情绪。见到小奴可隆重还是一副同样无动于衷的模样,一森之重信倒也是不敢离开,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与身旁的几个一门众家臣低声商议着什么。大概的意思就是眼前骑虎难下的小奴可一族该何去何从,可是却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奴可隆重突如其来的说道:“诸位。我们得派人出去。”
一森之重信连忙答道:“我已经派出去好几拨人了,大概都已经前往神边平野求援去了,想来毛利元就听到消息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显然他自己对于这个事情也有点信心不大,毛利元就刚刚吃了败仗,还是大亏特亏的大败,哪里还有余力前来救援,小奴可隆重不知道为何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决断出来的。
小奴可隆重慢慢的说道:“不是派出去探子和送信的,而是要带着一大批人出去,停滞伊达军前进的步伐,让伊达军知晓知晓我们的厉害。”
一森之重信脸色突然变得极差,忙说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大哥此事万万不可,龟山城本来战兵二百,再加上从各个支城调集来的兵马一百,以及临时动员的三百农兵,总共方才有六百人,六百人守住龟山城或许还成,可要是出了城?”
听了弟弟的反驳,小奴可隆重脸色微微有了些许变化,只是看到其他几位兄弟都和一森之重信的态度相似,倒也不好发作,只得再次解释一番方才能够让这些人和他一起扛过眼前的危机,说道:“危机,危机,有危就有机,现在主家病危,宠臣滥权怨声载道。本来其弟宫景盛大有继承家业的希望,可是自从去年野驰乡一战,宫景盛猪突犬奔好不狼狈,再加上宠臣奸佞谗言逃亡国外不知所踪。诸位,伊达家看似如日中天,可是他们的主力犹在与毛利家对峙于神边平野,现在前来攻打我们的只是一支偏师,人数看似不少,可是真正能战敢战之辈却是不多,这便是我们的一个良机,让小奴可一族重回宫氏一族的机会。”
一森之重信却也不是毫无城府之人,却无法做到喜不形于色的地步,听到小奴可隆重话语中的意思大有一种取宫高盛而代之的豪情,不由自主的脸色红润起来,忙问道:“大哥,您的意思是?”话语中显示了他现在心情的兴奋和激动,其他几位小奴可家的一门众家老也纷纷变色,显然都没有想到小奴可隆重莽撞行为下的动机。
小奴可隆重看得众将变色,知晓再下点猛料的话就成了,饱含深意的笑了一笑,说道:“宫高盛病危,宫景盛失踪,其他几位宫氏一族的亲族大多随了大流从了伊达家,若是我家能够独树一帜击退了伊达家的偏师,再向毛利安艺递上降表,现在恨伊达家入骨的毛利安艺安能不支持我家替了宫高盛成为宫氏一族的当家人,奴可郡万石知行就会归于我们的手中。”奴可郡实在是备后国最为贫瘠的郡县,石高不过万石,连邻郡哲多郡也大为不如,哲多郡还有矿藏之利,不过对于小奴可隆重来说,从千石的小奴可乡成为万石的小大名,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一森之重信沉默了片刻,忙抬起头说道:“臣弟有一计可不动刀兵,也能够让伊达家偏师不战自乱。”
听得一森之重信献计,早已经智穷的小奴可隆重是精神一振:“不知三弟有何良策?”一森之重信乃是小奴可隆重的三弟。
一森之重信应道:“伊达家崛起速度极快,看似如日中天其实底蕴早已经不足,如今吉冈政秀一靠卖女求荣之辈徒居高位,两背主家奴粒根经允、重藤忠秋坐拥五品狱城这等重城,美作浪人片山盛长担当副将要职,实在是已无人可用之地步。伊达小儿年岁不过二十,年轻气盛,当以计间之,使得他们主臣不和,自相纷争。吉冈政秀既为主将,权柄犹在粒根经允、重藤忠秋、片山盛长等人之上,而吉冈政秀了无功绩,只靠着裙带因缘出人头地,就如同那借助女儿的尻之光一般,军中动荡不安,再加上伊达小儿远在神边平野,如何能够攻入我龟山城?”
小奴可隆重微微一顿,当即说道:“此计大妙,当即可命人前往五品狱城去施行。不过却不能够将之全都放在对方身上,吉冈政秀、粒根经允、重藤忠秋、片山盛长等人如是放下成见执意来攻,凭借龟山坚城短时间内能够守住,可是久守必破,需有一支队伍在城外游弋,寻机袭扰伊达军,方为上策。三弟,此事就交予你来处置,分兵一百战兵与你,如何?”
一森之重信脸色微微一抽,想要守住龟山城不易,就算是离间之计得逞也难保伊达家不会恼羞成怒奋力一攻,还是在外安全,不论去留,他都有路可走,略略抬头,应道:“臣弟遵命。”
果然如一森之重信所言,五品狱城流传开来的流言蜚语,传到吉冈政秀的耳中的时候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听得外间传言他是“萤火虫大将”,讽刺他寸功未立只靠着牺牲女儿的屁股照亮了自己。当然不仅仅是吉冈政秀的名望在五品狱城急剧滑落,粒根经允、重藤忠秋、片山盛长等人的名声也不大好听。若是只针对吉冈政秀一人的话,一森之重信的离间之计怕是早已经成功,可是派遣出来的人画蛇添足的举动不仅没有达到小奴可隆重和一森之重信的目标,还激起了吉冈政秀、粒根经允、重藤忠秋、片山盛长四人的怒火。
吉冈政秀望着下首的粒根经允、重藤忠秋、片山盛长,说道:“诸位,此流言怕是龟山城传出来的,不过传得如此迅速,想必定然是那些土著蠢蠢欲动,现在唯有一举攻破龟山城方才能够洗刷吾辈的耻辱,二来也可震慑宵小,三来也可在殿下面前表明我们的无私。”
粒根经允、重藤忠秋、片山盛长三人重重应道:“真当如此?!”便加紧了对龟山城周边情况的侦查和军队的行军部署准备工作。
龟山城周边地形和情况的侦查倒也不必费伊达家的大力气,奴可郡有小奴可隆重这样的野心家,也大有甘愿迎奉新主的带路党,很快,龟山城的情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连龟山城分兵出城的情报也落入了众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