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父连日来忧心军务,身子微恙不能亲来给将军谢罪,请将军海涵”李定国在城头,中气十足的对着朱常渊,接着道:“家父答应从此以后不与将军你为难,发誓绝不踏入荆襄之地,将军何苦紧追不舍。再者,郧阳府不比谷城易攻,将军纵然神武,想要一举拿下郧阳也非易事,当今天下大乱,有本事如将军者,莫不厚积薄发,何苦做那鱼死网破之事。”
朱常渊听李定国说完,笑了。
以前带着这货打仗的时候,只当他是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小娃娃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哈哈哈。”朱常渊拿着大喇叭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今日便是张献忠身死之日,我看李将军也是大丈夫,何不投降于朝廷,在本将麾下也能一展所长。”
李定国坚定的摇了摇头,道:“父帅待我恩重如山,将军切莫开玩笑。”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言,定国,且看本将如何攻城。”朱常渊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继续拿着大喇叭道:“本将今日让你见识一下,鱼死可网并不会破。”
扭过头朝自己家的兄弟,大声道:“兄弟们,准备,攻城”
为什么说是准备攻城,而不是攻城。
因为要攻击郧阳,确实需要一番准备。
郧阳府和谷城一样背靠汉江,水源丰富,不一样的是,它还有一条宽度不小的护城河,护城河与汉江相连,这就给攻城神器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要用这玩意去戳城墙。你得先想办法越过河。
河很宽,约莫十丈也就是三十米,朱常渊让人下去试了一试。不算特别深,但也有一人深。冬天河水冰冷,游泳过去打仗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就算人能够游过去,冲车也过不去呀
办法有,很笨,就是和当初攻打沈阳的时候一样往护城河里填土,不过郧阳地处峡谷,四周多石块,算是比当初沈阳唯一方便之处。
“所有人。运石头,抛石”朱常渊一声令下,部下五千人全部动员起来,从附近捡来石头开始从护城河的一端抛放。
当然了,李定国在城头也不会闲着,看对面已经开始为攻城做准备,在不客气,令弓弩手全部上城墙,一个劲的射击朱常渊的部队。
然而,鸟用没有。一是距离有些远,弓弩到城河这边的时候力量早失,二是朱常渊的士兵都穿着盔甲。特别是两百重甲骑兵打头,专门在前面码放石块。
李定国一阵箭雨射到盔甲上,叮叮当当除了响声之外,并无大用。
为了节省人力物力,朱常渊修筑便道的方法很简单,便道修的也仅仅只是勉强能用而已,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石块道路不但不平整,修筑的还很窄。只有两米宽,还一半都没在水中不露头。
车子下去。整个轮子都淹没起来了,不过这样也没关系。现在是为了攻城,又不是为了搞建设,质量差点没关系,能过就行了。
“将军射击没用,怎么办?”城头的参将本来就怕朱常渊,自己的攻击还偏偏对敌人无用,虽然朱常渊的道路还修了没用十分之一,他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
“是啊,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不用急”李定国勉强镇定,说道:“停止射击,先停止射击”让众人停手后,道:“敌人攻城在即,少则半日多则一日,你们速速下城去,多准备一些石块,干柴,还有桐油,等他们攻来的时候也好反击。”
“是”李定国说完,便有数千人下去运输抵御物资。
城外朱常渊的部队干的热火朝天,城头上的士兵人心惶惶。
还有个更加心慌的人,此时正在郧阳府中愁眉苦脸的看着对面的汤炳硕。
“大帅,你得吃点东西啊”汤炳硕指了指桌子上的盘子说道,“大帅你还是吃点吧。”
“唉”张献忠摇了摇头,手指插进披头散发的头发里,头疼的要命,道:“这个朱常渊,唉我张献忠真是猪油蒙了心,偏偏要招惹他干嘛?这家伙就是个狗皮膏药。”
“狗皮膏药狗皮膏药狗皮膏药”张献忠站起来边说边拍桌子,一口气说了三遍,也重重的拍了三下,“沾上了,撕都撕不掉”
“想我张献忠,也是一代枭雄”张献忠并非是自己吹嘘自己,“纵横川陕河南已近十年,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即便他”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即便他左良玉前来,本帅也从未如此颜面扫地。”
“两百人,两百人呐,破了本帅十万大军。呵呵,哈哈”张献忠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捶胸顿足。
“父帅”刘文秀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文秀起来。”张献忠眼中明灭不定,道:“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如今杨嗣昌提兵北上,蜀地空虚。既然荆襄之地咱们惹不起朱常渊,何不直入西川,行玄德之旧事?”
“大帅英明”汤师爷先赞了一句,然后恭恭敬敬的起手捧起一碗肉粥,说道:“无论如何,大帅要保重身子,日后才有翻身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