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1 / 2)

“你看,原来连你自己都拿不走呢。”安静了会儿,隗喜偏过身来,轻声说了句,似不想让闻无欺看到她的泪,只是哽咽的声音却遮掩不住。

她看出来了,仙元之力保护她的同时,大概率还会令他受到反噬的伤害。

闻如玉当初轻描淡写的跟她说留下三道仙元之力,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空气静默了下来,窗缝里吹来一缕清风,烛火摇曳了下,闻无欺唇畔又扬起些笑容,眉眼显得愈发温柔,漆黑的眼睛落在隗喜身上。

竟然连他也防着啊。

那三道仙元之力只能够保护她,上面有禁制,难以收回。

闻无欺摩挲了一下被那至阳力量灼烧到的指尖,盯着面前病弱纤瘦的女子又看了会儿。

她到底是什么人……

隗喜一直偏着头无声流泪,从闻无欺的角度能看到她通红的眼尾、沾满泪渍的脸颊。

闻无欺松了手,指尖已经恢复如初,他转身,往身后的圈椅走去,坐下,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调息了一番,“姑娘请坐。”

隗喜回头,见他已经坐下,正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垂下眼睛,已经毫不畏惧他,抹了一下脸,转过身,朝他走去,在他身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闻无欺余光看到她这敦实的一坐,忍不住又偏头看她,好奇打量,她神色恹恹的,低着头,脸上的脂粉被擦去,露出下面苍白病弱的皮肤,清薄得近乎透明,像要散架一般,玉颈细得他两根手指就能掐断。

偏偏因为青玉佩,碰不得她半分。

凡人有个词,好像叫金屋藏娇?

那就先把她藏起来。

隗喜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忍不住从背脊处生出颤栗来,眼睫轻颤。

“闻炔会安排姑娘的去处。”闻无欺挽唇笑了下,语气轻松,声音温和。

隗喜听罢,松了口气,终于抬头,他的侧脸清越白润,在那瞬间与闻如玉像极了。

只是当她对上他的眼睛,看清那纯粹的黑,空荡荡,仿佛什么都装不下,便又清醒过来。

她垂下眼睛,轻声道:“多谢。”

谁都沉默了下来,无人再开口。

“如此,在下还有事,姑娘在此请自便。”闻无欺最后看她一眼,下意识又慢吞吞捻了捻指尖,这才站起来往外走去。

隗喜抬头,目光落在他挺拔如松柏的背影上,想到闻如玉,忍不住鼻子酸涩,站起身跟了几步。

她没别的想法,就是分别重逢,想多看两眼,哪怕那魂不是他的,但身体是他的呀。

闻无欺停下来回头看她。

隗喜的目光上移,与其对视。

空气静默凝滞,昏暗的光落在两人安静的脸上。

隗喜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唇角抿出笑涡来,通红的眼睛也微微弯,她小声说:“我送送你。”

闻无欺温吞笑了一下,似乎很不在意,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他的脚刚一迈出门槛,外边却是异变突起。

凌厉剑光如密网,铿的一声,从四面八方将门口围堵住,狠绝杀气不留余地,墙面与屋门瞬间被破开。

隗喜听到风动声时,心剧烈一跳,头发被吹得凌乱,忙后退,在身前撑出一道聊胜于无的护盾。

但她才撑起的一瞬,那剑光早已泯灭下去,掠到了外面。

她呼吸急促,赶忙提起裙子跑出去。

院子里,不过眨眼的工夫,地上多了一大摊血,还有三具倒下的尸体,穿着侍女的衣服,俱是被懒腰截断,脏腑流了一地。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隗喜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身体下意识反应作呕,她扶着门框屏住呼吸。

闻无欺白袍之上被溅了些血,后背更是沾了一片血迹,他正俯首正看着一人,面上再无温润,淡寡漠然。

地上那侍女奄奄一息,只剩大半身体却不肯咽气,一边吐着血,一边嘴里喃喃着:“闻无欺,你这乖戾魔物……”

“咔哒!”

闻无欺抬脚踩碎了对方脑袋,再没给她机会说下去。

“家主!”闻炔到了此时才从外面赶进来,进来见到这场景,皱了下眉,却没有多少意外,面容端肃蹲下身手指在死尸脖颈旁一探,起身道:“是‘灵雀‘。”

隗喜就扶着门框站着,听到了这一句。

灵雀……她从前听闻如玉提起过,形容的是专行刺杀的修者,修的多是毒辣咒律与一击毙命的杀招,拿钱办事,四大氏族私底下都有豢养灵雀,多为家主掌控。

闻炔正要继续说,回头忽然看了一眼。

隗喜眼睫一眨,垂下视线,松开了门框,自觉往后退,在圈椅中重新坐下。

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灵雀……乖戾魔物……是谁要杀闻无欺?难不成有人知道这闻无欺的怪异?还有,这里应该外人很难进……如果这是闻氏豢养的灵雀,难不成是上任家主的人?也不一定,如今九重阙都人多而杂,反正看起来闻无欺的家主之位坐得并不算稳。

隗喜的心脏紧绷着,她按了按心口,皱了眉头,一时不得解。

不过这些不是现在她该想的,现在她该想的是,闻无欺不像是一个随意任人攀附拿捏的人,她就这样达到目的留下来了吗?

想到那双黑漆漆空荡荡的眼睛,隗喜抿了下唇。

不过管他怎么想,闻如玉留下的青玉佩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隗喜低头捏紧了脖子里的青玉佩。

掌事官闻炔很快进来。

隗喜抬头,她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复杂,带着怜悯之色,她眼睫轻颤,心头生出一丝疑惑。

她站起身来。

“家主命我带隗姑娘去今后在九重莲山的住处,请姑娘随我来。”闻炔声音端肃。

隗喜点头,跟他出去。

“还请姑娘蒙上面纱。”快到门口时,闻炔忽然偏身,对她说道。

不能让她的脸让太多人看到啊……先前下鹤车时,她将面纱摘下来了的,闻炔也没说要她戴着面纱进主殿。看来是闻无欺吩咐的,或许是因为她和钟离樱长得一样的缘故?

隗喜没什么脾气地垂眼戴上面纱,神情柔和。

闻炔心中叹了口气。

隗喜到了外面,发现地已经处理干净了,她没多问什么,安静地重新上了鹤车。这回却是没有侍女相随,只闻炔在前驾车,速度也比之前快许多,在半空中如一道不易察觉的流影,她都没分辨出飞往哪个方向,便重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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